然後他滿意地把麵包塞回塑膠口袋裡,鬆了一口氣。
這下子終於對勁了。
麵包,就該有面包的樣子。
遊戲四樓,簡烽在畫裡蹲下身,看著倒在地上的閻直,陷入沉思。
幾天前,他在畫中睜開眼,裹住意識黑暗如薄霧般褪去,他蘇醒過來,卻想不起自己是誰。
這種感覺很奇怪,他記得怎麼說話怎麼寫字,甚至能清晰地回憶起看過的電視劇裡的劇情,但他就是記不得自己是何時何地,和什麼人一起記下這些東西的。
除此之外,與自己有關的任何東西,親人,朋友,他都想不起來。
包括自己的名字。
腦海裡有個自稱系統的聲音告訴他,他是這關遊戲的boss,附加技能是入夢,任務是阻止玩家通關。
失敗即被抹除。
簡烽問:“遊戲boss?一串被設定好的資料?那為什麼我不是天生知道這些東西的,而是需要你來告訴我?”
[系統:您無許可權訪問。]
花了三分鐘適應之後,簡烽接受事實,並決定履行作為npc的職責,阻止其他玩家通關。不是因為系統的要求,而是因為他不想被抹除,不明不白地死去。
每天,他能有一次短暫地脫離畫布的機會,像靈魂從身體裡出竅一樣,他走了下去,然而別人都看不見他。
第一天時,他坐在空著的01號椅子扶手上,盡職盡責地觀察著每一個玩家。他試圖把注意力均分到所有玩家身上,然而那個男人進門之後,一下子就吸引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再無瑕觀察別人。
“我的愛情。”那個男人是這麼說的。
男人叫閻直,很特別的名字,當時簡烽正這麼想著,腦子裡突然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勾了一下,疼痛感很尖銳。
疼痛來得快,去得更快。
有什麼東西被從腦海深處勾起。
大學的公共課教室,簡烽聽見老師在有氣無力地念ppt的聲音,他的餘光正好能看見左前方,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同學。
這是一段記憶。
而記憶裡的簡烽自己,正在做題。
那似乎是一道很難的題目,光是草稿紙就用了好幾張,簡烽看見自己寫著寫著,突然在草稿紙上端端正正地寫下兩個字。
他嚇了一跳。
那兩個字躺在一堆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數字中,格格不入。
——閻直。
原來是這麼寫的,不是顏值,是閻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