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燈映出暖黃色的光,如一點螢火,宋溫暖晃晃燈,道:“我的貓最喜歡這盞燈,冬天的時候就窩在燈旁睡覺。”
貓類確實喜歡溫暖。
閻直若有所思,其實他一直對boss們很好奇,如果說他們只是一串串資料的話,那未免太過人性化,如果說他們是也是生物的話,那又太過荒謬。
所以他以前才會用“只有代號的東西,跟我們玩家不一樣”來形容boss。
可簡烽的出現打破了他的認知。
他也曾詢問過正式關卡和附加關卡內的boss,但始終沒有得到答案。
或許這次,能問出什麼來。
帶著這樣的想法,閻直斟酌著語氣,開口問道:“你的貓為什麼會跑丟?我的意思是,這裡是遊戲關卡,正常貓無論怎麼跑,都不可能跑進遊戲,你們……”
宋溫暖停住腳步,扭過頭來,側臉上映著暖色的光,神秘莫測。
“你想知道?”他低聲問。
一種瀕死般的戰慄感順著指尖傳到心髒,閻直被一種不可名狀的恐懼感攝住了,像螻蟻看到浩瀚的宇宙般,他閉上眼,想嘶吼,想狂奔,想腐爛掉,從裡至外都腐爛掉,完完全全在這個世界裡腐爛掉。
彷彿過了幾個世紀一般,他睜開眼,對上宋溫暖泛著綠光的雙眸。
“我想知道。”閻直說。
他有一種預感,宋溫暖接下來說的話很重要。不是對通關這個關卡重要,而是一些更深層次的……觸及到噩夢遊戲本質的東西。
宋溫暖緩緩露出一個微笑,尖銳的虎牙壓在下唇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無論是玩家還是boss,都是被遊戲捕捉的可憐的生物。”
玩家想通關遊戲,而boss則等待被通關後死亡。
像一場無聊的角色扮演。
“包括你?”
“包括我。”宋溫暖看著閻直說,“但是除了你,你是例外。”
鄧拋忍不住看向閻直,手指微微動了動。作為遊戲內最龐大的組織“神話”的一員,跟了飛採明那麼多年,他多多少少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噩夢遊戲選中,一覺醒來就出現在遊戲裡。
所有玩家都有一個共同點——慘。
鄧拋曾在《生命的清單》裡看過一段話,說的是人的一生有三次死亡。
第一次是心髒停止跳動,故事不能再延續。
第二次是所有記得你的人都死去,別人對你的記憶從世界上消失。
第三次是記載你的文字也沒留下來,你將真正從這個世界上死去,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你曾存在過。
所有玩家,都是從千千萬萬人中無聲地消失,就像一滴水從大海裡蒸發,誰也不會去找尋他們的蹤跡。
鄧拋還沒進遊戲時,就已經覺得自己死了三次。
“為什麼你是例外?”他忍不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