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了?”閻直走到門前,土樓沒有樓梯,他們剛才就是順著梯子爬上來的,現在原本放梯子的地方空空如也。
有人拿走了他們的梯子。
閻直心說有用嗎,又不是缺了一個梯子他們就下不去,二樓離地就三米多,這點高度對他來說就是小意思,他把手撐在地上,利索地一躍而下,然後站在下面看著簡烽。
“你接著我?”
“下來吧。”閻直說完,看到簡烽隱約笑了笑,眼神溫柔,像夏天開滿花的小山坡,或者像從綠蔭間路過的風,像隔著玻璃緩慢遊動的水母。
像一切閻直喜歡的東西。
這種時候本不該起什麼旖旎的心思,可閻直還是忍不住恍惚了一下,等簡烽跳下來之後,他扶住簡烽的手臂,忽然就想抱一抱簡烽。
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這種感覺就像心裡被裝進了什麼東西,而其實那東西早已裝了進去,只是現在才切切實實地被感受到。
簡烽微微訝異了一下,在心裡給偷梯子的人點了個贊。
閻直最近不怎麼跟他親近,可又會時不時地看他一眼,像是在確認他的存在,確認完了又不是什麼都不做,而且明明把戒指給了他,卻對他忽遠忽近。
可以看得出閻直內心很糾結,都快糾結成一團毛線了。
這次的擁抱算是難得的親近,簡烽驚喜地把頭靠在閻直肩膀上,然後閻直就松開了他,轉身走進了屋子裡,只留給他一個背影。
閻直沒有回頭,也拒絕去想,他害怕看到簡烽的表情,無論是難過或是氣憤,又或者是別的什麼。直到走到牆邊,他才發現自己在顫抖。
現如今他被強制不斷通關主關卡,在遊戲裡死亡只是早晚的事。他還沒想好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對待簡烽,要麼兩人好聚好散,簡烽會在遊戲裡開始新的生活,在遊戲裡活著;要麼就一起獲得幸福,像過完夏天的蟬一樣死去。
簡烽貼心地沒再說什麼,看著屋子裡的一面牆,問:“你面前的牆是承重牆?”
閻直鬆了口氣,退後幾步仔細看了看,搖頭:“不是。”
“不是就好。”簡烽說,“一樓和二樓的不同之處就是多了一堵牆,把房間分隔開,牆裡可能有什麼東西。既然不是承重牆,那就拆開看看。”
所幸這面牆是用土磚砌成的,而不是直接用木板和泥土夯實的,用木棍撬開幾塊土磚後,剩下的磚頭就好拆了。兩人忙活了不一會,就從牆裡拆出一個金色的小神像。
“這是什麼神?”閻直把小神像湊到亮處,神像垂著眼睛盤腿而坐,乍一看沒什麼特別之處,仔細看才能發現神像上密密麻麻的小凸起全是人臉的形狀。
簡烽搖搖頭,用手帕把神像包好,妥善收起:“先收著再說,真正的對通關有幫助的東西或者線索,應該在學校、食堂、祠堂這三個地方。”
時間已經到了中午,兩人沒回學校,而是朝食堂走去。
這村子裡每戶人家都不單獨開火,就連學校也沒有做飯的地方,整個村的人都是在村裡的食堂吃飯,今早兩人吃的是送到祠堂裡的飯菜,倒還沒到食堂裡去過。
整個村就那麼大一點兒地方,不一會兩人就到了地方。
原本負責去食堂的玩家有三個人,但現在被蘇利文殺得只剩他自己一個,此時他正站在食堂門外,手裡把玩著他的那把刀,他的目光,像他的刀一樣危險。
閻直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正好看到三具伏在地上的屍體。
“是村民?”他問。
“不是,是玩家。”蘇利文補充:“他們死得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