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只是在這睡一覺,又不做什麼。”簡烽低下頭,耷拉下來的頭發貼著側臉,看上去有些可憐:“我住的屋裡漏風,挺冷的,我一直沒睡著。這麼晚了,再四處走動找屋子住不太安全,我在遊戲裡也沒有別的認識的人,除了來你這兒,我沒有什麼別的能去的地方。”
閻直看出了什麼,低聲笑了起來,他一開始決定和簡烽分開住,就是因為不想發生點什麼,但現在看來,簡烽倒是不介意和他發生點什麼。他拿捏著語氣,說:“哦?原來是因為屋子漏風?”
簡烽也笑起來,直截了當地說:“我想跟你一起睡。”
估摸了一下床的大小之後,閻直點頭同意:“只是一起睡,關於其他的,我需要考慮更多,你知道的,我是很容易就猶豫不決的那種人,在這種危險的遊戲裡,我的顧慮太多,勇氣太少。”
“可以。”
閻直比較在意的是窗外的哭聲一直沒停,可簡烽的表情卻沒什麼異常,把風衣重新掛了回去,他試探著問:“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比如說,哭聲。”
“只有風聲。”
“是我幻聽?”閻直走到窗邊,窗開了一條小縫,哭聲源源不斷地從窗外傳來,糊在窗縫上的蜘蛛網被撕裂開,很明顯有什麼東西曾從這裡爬出去過。他關好窗,在積滿灰塵的窗臺上找到了一枚腳印,小小的,屬於嬰兒的腳印。
簡烽起身,站到他旁邊:“怎麼了?”
“你看不見這個東西?”
“我該看見什麼?”
“是我的幻覺?”閻直喃喃自語:“或許不是幻覺。雖然耳邊沒有雨聲,外面的雨也停了,但雨停了也不一定不是夢,有可能這是我的夢境,我還躺在床上,沒能醒過來。”
簡烽看了一眼只堆放著被子的床,將手覆蓋在閻直手背上,沒有說話。
想起錢包裡寫滿“夢”、“雨”等字眼的紙張,閻直又搖頭否認:“不對,這不是夢,夢裡我沒這麼容易就意識到自己在做夢。我所看到的、聽到的與你所看到聽到的有差異,可能是因為你在村口唸了紅紙上寫的字,而我沒有。”
——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個夜哭郎,過路君子念一念,一覺睡到大天亮。
閻直在心裡回憶了一遍紅紙上的內容,指著窗臺上的腳印說:“在那兒有個小腳印,窗外有哭聲,很明顯。”
唸了那段話的人察覺不到異常,只有沒念那段話的人才能察覺到。異常代表危險,也代表通關的關鍵。
簡烽邊摩挲著下巴邊說:“這樣也行?居然被你誤打誤撞碰對了,真是可怕的運氣。”
“是挺可怕的。”閻直將手握緊又松開:“我在依賴運氣,如果有一天運氣拋棄了我,我可能會死在關卡裡,所以,我很佩服像飛採明和你那樣的,有實力和智慧的人。
他始終沒放棄自己的想法,對簡烽說:“你很聰明,但缺乏經驗,如果你能在附加關卡裡多多磨煉的話,這種關卡你一眼就能看出該怎麼通關。一定的經驗以及聰明的頭腦,能有效提高你在遊戲裡的存活率,主關卡大多都很混亂無序,對新手並不友好。”
“你覺得自己在為我好?那我也把話說明白了,你去哪我就去哪。”簡烽掀開被子,很自覺地躺在裡側,然後動作自然地拍拍空著的外側,意思不言而喻。
床單的顏色是暖粉色,很土氣,印著鴛鴦戲水的圖案,兩只鴛鴦頭上還有個小小的“喜”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