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哭了多久,蕭君珩像是將最後的眼淚都哭幹了,只空洞地盯著房梁發呆。
來福遞上一杯水,輕手輕腳地將蕭君珩的頭托起來喂水:“不管怎麼說,總是活下來了,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
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小半天,蕭君珩終於將杯中水喝完,他對著來福輕聲道了謝。
虛弱的聲音飄進來福耳朵中,細細的、軟軟的,來福渾身一抖,像是被小貓撓了一下似的。
“沒事沒事,以後咱們在一起做事是要互相照顧的,你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同我講。”來福對著蕭君珩揚起一個大大的笑。
“我想自己待一會,可以嗎?”蕭君珩又說。
來福嘆了口氣便端著水退了出去,不管怎樣,心裡這一關若是過不去,旁人再怎麼勸也沒用的。
門吱呀一聲被關上,蕭君珩忍著痛掙紮著坐起來,他掀開被子……隨後一陣顫抖狼狽地閉上眼睛。
他們東峻沒有閹人存在,但也曾從長姐口中也聽說過梁朝宦官,如今他便親身體會到了,原來梁朝的閹刑是隻去掉那兩顆球的。
只是這樣……好生不倫不類。
羞恥與不甘充斥著蕭君珩的腦海,一遍又一遍敲打著他的心髒,從前的幸福時光一如走馬燈閃回,他被壓得幾乎呼吸不過來…
傍晚,有人來宣旨。
身著朱紅色飛魚服的掌司太監劉允明垂頭睨了一眼臉色蒼白的蕭君珩嘆了口氣:“皇帝心善,念你錦衣玉食出來的便多給你幾日休息時間,名諱保留原來名字即可……蕭君珩,還不起來謝皇上隆恩?”
心善?
讓他落得如此下場又保留其名諱,分明是要他時時刻刻記住曾經的身份和如今的屈辱,梁帝還真是……
殺人誅心啊!
蕭君珩幹脆閉上了眼,這可把一旁站著的來福嚇壞了。
他麻利地跪在地上叩頭:“掌司贖罪,君珩剛剛進宮不懂規矩……”
“罷了罷了,你好好勸勸,從小世子成了個小太監這誰也接受不了。”說罷,劉允明便轉身走出房間。
來福跪在地上還沒有反應過來,許久,他嚥了口口水……這蕭君珩的身份遠遠比他想象的要尊貴啊!
據他所知,大梁並沒有年紀這麼小的世子,那就只能是從戰敗國來的……怪不得蕭君珩如此頹廢。
屋外寒風把門吹的隆隆作響,來福尷尬地扣著手不知道如何安慰。
良久,蕭君珩終於出聲:“明日我便起來與你們一同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