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風不算太凜冽,而薛簡記憶中的冬天,好像並沒這麼暖和。
扮著聖誕老人的小夥子盡心竭力的發著傳單,給店裡招攬顧客,薛簡接下了,轉過兩個街角後才扔進了垃圾桶。
扔近了會被老闆撿回來,重新遞到他們手裡,然後下班的時間,就會被無限的延長。
聖誕節,這個純粹的洋人節,放到國內就變成了浪漫和時髦的代名詞,年輕人喜歡它,沒有任何意義,只是純粹的想要給玩樂找個由頭。
但是總有些人,與享樂毫無關系。
比如曾經的他,比如現在的他們。
薛簡推門走進一家生意還不錯的小酒吧,坐在角落裡要了一杯熱紅酒,開啟手機發了位置,沒一會兒又一個人推門走入。
肖易幾乎不需要刻意找,往最犄角旮旯一掃,就看到了薛簡的背影。
“先生喝點兒什麼。”
肖易指了指薛簡的酒杯,“和他一樣。”
薛簡捧著酒杯,靜靜的垂眸抿著,慢慢喝下,半晌忽然望著肖易笑了起來。
“笑什麼呢?”
“沒有,就是覺得命運很神奇,再往前數個幾年,誰能想到我們能坐在一起。”
肖易一愣,然後也笑了,“是啊,要不是那次意外,等拍完了戲你就再也不會理我了吧。”
薛簡似乎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半天才幽幽道:“誰知道呢。”
兩年前,《曙》殺青之前,劇組裡出了一場意外,攝影燈的螺絲松動,直直的朝著兩人砸了過去。
薛簡連千分之一秒的思考都沒有,轉身就推開了肖易,自己卻直挺挺的站在那兒。
肖易被推開以後,又回身去拉他,但也沒來得及,砰的一聲,薛簡在原地,被砸的踉蹌了一下,站直以後,血就從他的顱頂緩慢的向下淌,只過了片刻,薛簡就成了個血人。
他一聲都沒吭,抬起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
“看來得去醫院了。”薛簡頓了一下又道,“我是熊貓血,謝謝。”
說完他才倒地暈了過去。
肖易大概是沒想過,平時和他多說兩句話都費勁的薛簡,在這種生死關頭,下意識的反應居然是把他給推開,直接就懵了。
薛簡昏迷了整整一天,等醒來的時候,表情還是特別的平靜,看了守在一旁的肖易一眼,說了句,“能給我把垃圾桶拿過來嗎,想吐。”
肖易趕緊扶他起來,薛簡蹙了蹙眉,卻又什麼都吐不出來。
其他人紛紛都開始關懷備至,陳初也是噓寒問暖,緊張的後腦勺都冒汗,這事一旦傳出去,他第一個被戳脊梁骨。
薛簡等頭沒那麼暈了,對導演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訊息沒傳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