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煙?也和我一樣,是比較懼怕被他人無形的繩索捆綁起來的女子,不過,她是隨時隨地都有力量把繩子斬斷的那種女人,她手藏鋒刀,引頸就屠,只要是她不喜歡的,不樂意的,繩來斬繩,魔來斬魔,哪怕是佛擋路了,她也會斬佛的。
而我?深感世事如亂草,莖莖催人老,我喜歡隔山相念,遇水相忘的人生,討厭人群中的沒完沒了的糾纏的,也不想浪費太多的光陰與體力去今兒個斬繩,明兒個又斬魔的。
有那點時間,還不如去蕭疏的竹林裡遙想平生,或者面朝深秋,在葉喧如雨的黃昏,坐在石頭長廊裡,看那朵朵蓮花盛開,再靜靜的寫一段詩篇。
不知不覺中,就走到了畫溪春裡的城中花園裡來了。
畫溪春天酒樓北門旁邊那顆枯井邊的金黃色的野花在月光之下顯得那樣靜謐,晚風輕輕的吹著,它們藉著月光,就那樣靜靜的舞著,搖擺著它們那柔美的身姿,在我還未到達之前,它們沒有觀眾,沒有吹呼聲,沒有掌聲,我嘆人間,這人間的美好啊,明明一轉身,就在眼前;我嘆世人,世人啊,空餘了一生零亂,跌沛流離;我也嘆自己啊,這半生的零亂,卻又無處可逃。
也正好,我的房間裡窗臺上那兩個花盆是空的,就地摘一串黃花,把它們插在花盆裡,看著也賞心悅目的,今夜,就讓我成為它們的觀眾。
剛走到枯井邊,才彎下腰,手機響起來了,不知道是誰打電話來了?正想拿起它,誰知雙手一滑,手機撲通一聲,掉到枯井底下去了。
“呀,這如何是好?”
我凝視著井的最底端,那麼深,深不可測,那麼暗,就如某些世人謀財的心。
這要是跳下去,把手機撿起來,人也沒法上來了。
正在我心急難耐時,好像聽到酒樓北門邊有人說話的聲音。
“咦,秋夢寒,你在這兒幹嘛。”我抬頭一望,是西咪,姜飛揚,還有他的司機這幾人都回來了。
“我的手機掉得井底裡去了。”
姜飛揚跑到井口邊一探。
轉頭吩咐司機:“你去消防隊借一部梯子來。”
“不用借了,我看見酒樓大廳處就有一個很長的木梯子。”西咪喊著。“我去搬來。”說著就沒見了人影了。
這會兒的西咪比起前些日子我見到她那會兒,要顯得熱心多了,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她也不當啄木鳥了,當然我也不再是她眼中的大青蟲了,大概是因為對我熟悉了,有一定的瞭解了,還是怎麼回事的?我也不太清楚了,一個人為什麼突然就是兩副模樣了?她這叫因物賦形,又在給我時光機裡設下一道難題嗎?
“姜飛揚,你要死了啊,快來幫我抬一下梯子啊。”
“呵呵,我還以為你力氣很大,可以搬得動呢。”
看著他們都在為我的事兒忙活著,心裡感覺暖暖的,剛與這堆人群相遇時,我還挺擔心 來著,怕被幾隻吸血鬼給纏上了,吸走了我的精氣血神不說,還浪費了我寶貴的青春,想了好很多種逃離的辦法,難道,我的擔心是多餘的?我也有“被迫害妄想症”?
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西咪?還有真實的姜飛揚,他們真的如我所見嗎?
不,不,我不應該去懷疑他們,突然又覺得自己太小心眼了。
“我們分工合作的,我搬來了梯子,輪到你下去撿手機了。”西咪發號施令了。
“遵命,我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