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到,你好像成為了一部分的我。
你成為的那一部分,正是我後來缺失的那一部分。我缺失的,是愛與被愛的感受。
愛是幸福,被愛也是幸福,而我生命中的這一整份幸福,就像隨著媽媽小犬的離開而離開,就像海水收走沙灘字畫一樣被老天收走。
我的生命自此缺失這一部分。
然後你來了,你就像“愛與被愛”的化身,來到我生命中,填滿缺失的這一部分,彌補我,組成我,使我成為更完整的我。
可是……可是……
“邊崇韋。”
敬長欽叫完這個名字,又慢慢閉上了嘴。
“怎麼了敬總”,邊崇韋把手機放回兜裡,“今天是我們出來玩的好日子,你就別那樣說了,早上那鴨子夠掃興了,你要還說什麼別被影響別被影響,我聽得,我是真的都能倒背如流,我背給你聽……”
“電影挑得不錯。”敬長欽看著前方,冷不丁用一句贊美打斷了他的碎碎念。
“是吧?我旁邊那大哥太有意思了,把這電影的好笑程度翻了幾倍,但是我看你一直沒什麼表情呢,我們敬總笑點這麼高?”
“在心裡笑了。”
“這你也放心裡,怎麼什麼都往心裡塞,讓我看看你心裡都有什麼,啊,有冰咖啡。”
邊崇韋指著馬路對面的咖啡店。
那咖啡店招牌裝潢都和公司附近那家咖啡店相似,敬長欽很喜歡喝,邊崇韋道:“我們去買?好像和公司那家是一樣的,那咖啡店再往前走就是學校了。”
敬長欽卻道:“不一樣,直接去你學校吧,你突然回學校做什麼?”
邊崇韋笑笑不說話,和他一起走到學校大門,道:“也是你學校啊,學長。”
敬長欽看他一眼:“你和我一個學校?”
邊崇韋笑道:“嗯,有緣吧。”
敬長欽立在學校門口,抬頭望那一排被陽光照得亮閃閃的金字校名,然後又透過那扇堅不可摧的鐵柵門觀看校內景色,校門兩側的青翠松柏一如當年筆直挺立,學校的公告欄似乎還是老樣子沒有翻新。
夏末初秋的天,蟬鳴聲不大,吱吱兩下,歇了,然後又吱吱兩下,像唱有規律的曲兒一般,唱響這塊地盤。
“難過嗎?”
“嗯?過去很多年了。”
“小敬啊,當年辛苦了,還好還好,只要活著就有轉機,都挺過來了,就是可惜留下了一個情緒慢性病的絕症,偶爾慢性病複發就會哭鼻子嘍。”
“我說了,眼淚是身體自發反應。”
邊崇韋笑笑,不再辯駁,牽著他往人跡罕至的小路走。
一路沒什麼人,街邊一排樹掛著紅色橫幅,上面標著文明口號。開張的小店門可羅雀,偶有幾個老人家坐在門前手執蒲扇吹風,凳子上的廣播電流不穩,時不時滋滋啦啦響,有點像炸雞的油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