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又他媽送人了?!草他一次就這麼費勁兒啊!誰啊?!”
聞時明把手機從耳邊拉開,隔著十厘米距離都能聽見趙天冠的吼叫,等吼叫聲下去了,他才重新放回耳邊,慢慢地道:“就是你第一次送出去的那位,和你打了一架的,關照的學弟。”
“怎麼又是他?!”
趙天冠的怒吼聲中,隱隱夾雜著關照的笑聲:“我學弟不簡單啊。”
聞時明勸道:“小天,你冷靜一點,不要沖動行事,要想試試他,其實有很多機會,不要趁他清醒的時候做事,事後不好收拾,他沒那麼好對付。”
趙天冠直接把電話掛了。
嘟嘟忙音伴著滴滴雨音在耳邊響起。
銀絲般的細雨,滴落在地,像一朵炸開的小煙花,滴落水坑,激起一朵散開的小浪花。
雨落凡間,處處開花。
雨落心間,處處落花。
雨水浸濕敬長欽心頭,紛亂的思緒如凋零的花瓣,在腦海裡漫舞。心陰鬱,頭混亂。只有握住的那隻手,溫暖幹燥,觸感分明。像在陰鬱混亂的虛無中,抓住了一枝無畏風吹雨打的馬蘭花。
敬長欽握著那隻手放在自己腿上。
那隻手的主人蹲在他身旁,輕聲細語問他:“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去醫院?”
他搖搖頭。
邊崇韋小聲道:“不去醫院,那我們回去吧,你是不是喝酒喝太猛啦?”
敬長欽不說話。
邊崇韋蹲在地上挪動腳步,往敬長欽懷裡湊,想抬頭看敬長欽的臉色。
他剛抬起頭,就被一滴淚砸中了。那滴淚剛好砸到他的眼角,順著他的眼角滑過臉頰。他懵住了,退回原位,靜靜蹲著,望著涼棚外撐傘的過路人。
淚滴滑過的痕跡被風一吹就會發涼,他抬手擦掉臉上的痕跡,另一隻手握緊了敬長欽,他用拇指指腹摩挲敬長欽的虎口,笨拙地安慰道:“沒事的。”
“你是不是……”
邊崇韋轉頭看他一眼,卻只能看見他的一點側臉,他幾乎把整張臉都藏在了臂彎內裡。
邊崇韋重新湊到他懷裡,道:“你是不是想你媽媽了?沒事的,每個人的媽媽都會有離開的那天,我們最終能擁有的,只是那份與媽媽有關的記憶。有人記的多,有人記的少,但只要記憶還在,那她就一直在。沒事的。”
回應他這些話的,是一串淚滴。
他伸手接住眼淚。
“天要下雨,敬總你眼睛也要下雨啊。”
“回去吧,別人要是看到敬總在大庭廣眾之下偷哭,那還有沒有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