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並不曾眷顧他一毫半分,十?七年?後,故人不見。
幼子重歸,天壤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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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間事了後,我要帶阿耶的靈柩回?沙州。”寧離輕聲?說,“請師伯成全。”
誰能?夠不成全。
“去罷。”歸喜禪師啞聲道,“帶他?走。”
他?本就不該埋在這裡。
帶他?去赴十?七年?前,大?漠孤煙,長河落日的那場舊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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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路……”老?僧喃喃,面目枯皺,“不好走,你怎麼一定要走。”
他?不知道是在看寧離還是在看誰,不知是在說給自?己,還是說給那早逝的故人。
“陛下如今在病中,無法將你護住,朝堂風浪,只會向你撲來,將你歸為佞幸。”
“與天子相戀,何等驚世駭俗。世人多有議論,百年?之?後,唯恐你玷辱了他?的青名。”
寧離笑著說:“唔,難道我也會被寫?進史書麼?”
怎麼不會?
歸喜禪師說:“史筆如椽,最是洞亮刺人。百年?之?後,只怕你經受不起。”
“那便隨著他?們寫?罷。”寧離漫不經心說道,“這一輩子本是我的事,又何必在乎身後名?”
他?有一種超然的灑脫,與對俗塵的漠視,那神情竟然並不似這個年?紀的郎君。
歸喜禪師只當他?是年?少,矇昧無知。
朝堂種種議論,歸喜禪師也有所聽聞,如今還只是一介寵臣,便已經至於如此地步。
而往後若更近了一步呢?
他?雖然只是一介出家僧人,尚且也讀過幾本史書,《佞幸傳》上的諸位,沒有哪一個是有好名聲?的。
歸喜禪師道:“如今情熱,你自?然覺得陛下千好萬好,沒有一處不合心意,無不繾綣,無不風|流……但是那風言風語已經傳遍了巷陌,陛下若當真要護住一個人,斷然不會這般行?事。”
“你入京至今,也不曾安排的有任何正?經差事。說是入了奉辰衛,也沒有給你半分活計去做。只說你在禦前侍奉,可官職也沒得個……倒似是伶人取樂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