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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裴昭將人給拘束著,是?想要寧離在淨居寺中,一直待過了除夕。這樣愈發顯得他怒意深重,對寧氏的不?滿,也?更深切一些。然而前番夜裡一番變故,終究教他改變了心意。
建康宮並不?是?什麼好地方,哪怕是?淨居寺的一隅,風也?不?曾止息。
更何況,孤身千裡在外,舉目四?下無親。難道要教寧離離家的第一個年,都過得如此孤單、如此傷心麼?
裴昭又如何忍心。
被?拘於淨居寺中,寧離並不?曾怒、也?並不?曾悲,未有怨懟,也?未有恚憤。他彷彿對此責罰十分坦然,不?以為意。可裴昭也?還記得,少年郎落寞的眼眸,他思?念沙州的羌笛、楊柳、明月。
可明月何止千裡。
殿中靜得有一些久了,他聽見張鶴鄰小?心地問道:“陛下可要去探望一番?”
裴昭沉默了小?會兒,終於道:“不?必了。”
他只怕,若是?今日再?去了淨居寺,便?不?會再?願意寧離離開了。
張鶴行心中無奈,有心相?勸,卻不?知從何勸起,抬首見著裴昭示意他出去,只得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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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昭在案前靜坐了一會兒,目光微傾,落到了案上的梅瓶。
疏枝綴玉,雪裹瓊苞,一室暗香幽冷,催人沉醉。
這梅枝皆是?仔細挑選,平常又受宮人精心打?理?,開得極好。可離了樹幹,被?裁入瓶中,便?是?再?小?心呵護,也?難逃枯萎時。
他伸手輕輕碰了碰潔白的花瓣,終是?低低的嘆了一口氣。
58.2.
夜深人靜,安慶坊內,忽然有馬蹄聲起落。東海侯府門前,不?知何時停下一輛高大馬車。
未有拜帖,深夜造訪,屬實冒昧,然而來者卻堂而皇之步入府中,閑庭信步,彷彿走進自家庭院。
時老?侯爺說不?得心中不?悅,可待得來人摘下了冪籬,頓時驚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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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來稟時,時宴璇尚未安寢,她心中微訝,連忙自碧晴軒趕去。穿過抄手遊廊,到得花廳前,遠遠地看著,只覺著那氣氛,好似有一些沉寂。
“啪!”
忽的聽到清脆聲響,卻是?杯碎瓷濺。
她唬了一跳,小?心避開些,款款走入花廳,正見得上首下方,一道熟悉身影。那少年郎錦衣玉冠,眉目俊俏,不?是?前些日子被勒令返回東海的時宴暮又是?誰?
只是?,若算算時日,早該回了封地,怎麼今夜又在府中見到?
“你?瞧瞧你?這弟弟,真是?不?像話……滿嘴胡說歪理?,像什麼樣子?!”時老?侯爺胸口不?住起伏,不?知方才?說了些什麼,現下被?氣的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