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爭辯,倒也不是很貼切,更準確一點,是孫妙應說,李奉禦聽,那場面倒像是老師在教導學生,李奉禦時?不時?點頭?,又問上兩句,那目光中時?而?疑惑,時?而?又是恍然,瞧著簡直是久旱逢甘霖。
兩人嘰裡呱啦的念著術語,越發的深入,寧離初時?還能勉強聽懂些詞彙,再往後,就是全然不明白了。他搖了搖頭?,也不打擾,悄悄地走出?偏殿。
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那一次看不懂時?,他就已經不強迫自己了。
他不必強行去聽,只等著被吩咐,該做些什麼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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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便有了章程。
式乾殿中,孫妙應神?情肅然:“若要解毒,需要雙管齊下,外施以靈藥,內加以真氣。一旦開始,便不能中斷。陛下|身上這?毒,經年累月,已經深入骨髓。若是半途而?廢,只會毒發攻心,死得更快。”
張鶴鄰侍立在旁,緊張得很:“這?成功率究竟有幾?成?您可否給個準話?”
孫妙應瞥了一眼寧離:“老頭?子勉力?而?為罷了。”
裴昭若要所思:“是要武者坐鎮的罷?”
孫妙應點頭?:“自然要絕頂強者坐鎮。否則這?‘鏡照幽明’反噬,誰又能扛得住?一旦疏忽,毒性反噬入心,嘿……”
他笑了一聲?,意思不言而?明。
“這?兩個法子,究竟怎麼選,還是陛下自己做主罷!若選定了,便來告訴老頭?子。”
他施施然的出?了去,渾然不知,裡邊人被他攪動的那一腔心緒。
式乾殿中,便只剩得兩人。
寧離握著裴昭的手,安慰道:“別慌,孫大夫不是那種庸醫,若是救不了,便會直說的。既然接了手,那便是心中有數。”
裴昭凝望著他,低聲?道:“自從前日?害怕後,我便不曾再懼。寧寧已經將人請來,我難道還要做那猶豫膽怯之人?”
只是那絕頂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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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之時?,裴昭走進?偏殿,外間所有人都被屏退。他道:“老先生給出?的這?兩個法子,都要內佐以真氣,卻不知是否有人選?”
孫妙應反問道:“你難道不知?”
裴昭心中隆隆直跳,他正是知曉,也因為此,寧願是不知!
他聲?音說不得有些嘶啞:“朕身旁正有兩位‘入微’境高手,俱是修為深厚,忠心耿耿。”
孫妙應一聲?嗤笑,知曉他說的是哪兩人:“區區‘入微’境界,如何能算絕不得教人生怒。可孫妙應像是半點也不在意,彷彿只說了一個再尋常不過?的事實:“他們究竟能不能,陛下心中難道不明白?”
若是蕭九齡、薛定襄當真是絕頂高手,又何以拖至今日??
可若連他二人都夠不得,那還有何人,竟可以視“入微”境不過?區區。
裴昭失神?:“寧寧……”
孫妙應見他這?情狀,終於?解釋道:“陛下如今是‘入微’境,請旁的‘入微’,又有什麼用?其實這?解毒種種,最為關鍵的一樁,便是‘無妄’境大宗師。若是不想要阿離插手,那陛下想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