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從咬了咬牙,到?底還是將這封信接過。
時宴暮見他轉了出去,心中微嗤,泰然自若。
若早些?識時務就好,何必鬧到?現下難堪?說到?底,不也乖乖的去了麼。
他端起案上的薄瓷茶盞,慢慢的喝入口中,方才一直未動過,說不得就有些?唇幹舌燥。然而這茶水甫一入口,就教?他皺起了眉頭。
“啪”的一聲,那茶盞又被?他摜在了桌上。
什?麼劣質的茶沫?
空有龍井之名?,全無?龍井之味。
好一起子見風使舵的和尚,這一次沒有裴晵一道,不僅不曾引他去法華閣,甚至連茶也差了三分!
當真是看菜下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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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宴暮心中說不出的惱怒,總算是因為如?今還有要事待辦,勉強按捺下了。
他坐在禪房中,想著一會兒人來了自己應當如?何說話,思來想去,最後選擇了引動體內的真氣,沿著經脈運轉,走?了一個小周天。
如?此一來,待得阿兄見了,也會誇他勤勉不輟罷?
然而雖然心中這樣想著,雜念卻難以擯除,好不容易勉強靜息凝神,終於運轉一週了,再一睜眼,卻並未見得有人來。
時宴暮不免心浮氣躁。
此時侍從入內,奉上一枚信封。時宴暮識得信封上暗紋,正是家中常見的,不免微微激動些?,只道:“拿過來。”
然而待得他拆開,將這信讀完,急怒攻心,險些?一口血噴了出來。
他當真做錯了嗎?
為何要這樣對?他?
一時之間,時宴暮手指用力,就要將這封信撕碎。然而已經團成了一團,只待下一刻就四分五裂,到?底還是停了下來。他緊緊地抿著嘴唇,終於將那封信摺好,啞聲問?道:“可還有什?麼口信要帶給我的?”
侍從見了他面色,已經是有些?惴惴不安,生怕他又發出了怒火。此時聽得他問?,戰戰兢兢:“……您兄長?說,見了這信,您就什?麼都會明白。”
時宴暮幾乎要咬破嘴唇,潑天的怒氣無?處發洩,終於怒斥道:“滾!”
侍衛忙不疊的下去了,一瞬便?不見得人影,只留下時宴暮一人,空空落落,還在禪房內。
劣質龍井的苦味,彷彿還殘存在舌尖。
……他應該明白什麼?
好不容易隱身於建鄴,兄長竟然還教他回東海去!
甚至連前來見一面也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