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時候,內裡安靜,也不是什麼好事。張鶴鄰既怕那?屋內杯摔盞落、一片狼藉,又怕裴昭無聲無息,連說話的力氣?也難尋。
他當真是心中焦慮,腳下竟要踱步,卻又只覺是平添焦躁,勉強按捺住了。
若不然,且先將?薛定?襄喚來。那?是武威衛的統領,從前還在幽州時便照料著陛下的,一向忠心耿耿。
可薛定?襄如今也只有“入微”中境,早不複從前巔峰之時。
忽然間聽見一陣風過,吹得那?窗紙呼啦啦的作響。
許是那?狂風太烈了些,窗紙竟然破了個大洞,剎那?間,熄滅屋中燭火。搖搖曳曳影不定?,幽暗重?重?難辨明昧,張鶴鄰驀地轉身,終於是顧不得,便是拼著被責難也要闖入。
將?要破門時,終於聽得裴昭聲音,嘶啞喑喑:“取白?唇竹葉青來。”
張鶴鄰手一震,虛虛停在門邊,竟是凝固在了原處。他心中有無數的話想要勸,可終究一句也說不得,只剩下一片驚懼的悲冷:
……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嗎?
21.2.
風吹著簷下的燈籠左右的晃,小薊剛取了橘餅過來,被吹得冷颼颼的,忙不疊入了門。
可他到了內室裡,左右看了一圈,卻發現並沒有人?。
小郎君不在,小郎君養的那?只小隼也不知去?了哪裡。
小薊出門,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寧離是在廂房後面的院子裡。
那?鬼哭狼嚎的風一陣一陣的,此刻終於停了,階下庭中,已零落了好一些敗葉枯枝,悽涼蕭索。
小薊湊著燈籠看過去?,就見得他家小郎君正以一個微微古怪的姿勢,立在庭中。此時此刻,小郎君右手伸出,略抬起半寸,彷彿是想要將?什麼握住似的。
那?或許是太過於專注,半點外界的聲響都不覺,小薊就見著,冷風捲起了寧離的袖裳。
飛塵撲面來了,說不得就有些教人瑟瑟。然而寧離的身形,依舊凝定?而專注。
這場面不由得感?染了小薊,讓他大氣?也不敢出,生怕自己出聲、將?什麼驚動了似的,悄悄站在一旁,屏息將?寧離望著。
絳紗袍輕|薄柔軟,因著風起,飛舞搖曳。
這本是在內室裡穿的衣裳,如今寧離連大氅都沒有披,就這樣站在庭前。
小薊不由得想,那?得多冷啊!
他屏息看了好一會兒時候,見得寧離擰了擰眉又開?始吸氣?,忍不住跟著也懸起了心髒……盡管他也不知道?是在緊張什麼。
然而許久過去?,寧離的手中還是空空蕩蕩。
不知何?時捏住了一片雪粒。
……啊呀,風停了,卻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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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小薊終於看不下去?了,“您在做什麼呀,這院子裡好冷,快些到屋裡去?罷。”
寧離的神情?很是失望似的,眼眸裡流出了一點不解的神色,彷彿被什麼困惑住了一般,兀自站著。
“……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