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旁除卻小販食肆,更有許多雜耍把戲,吞刀劍的,跳火圈的,胸口碎大石的……人聲當真是鼎沸。
楊青鯉興致勃勃:“那邊有射箭、投壺,去不去?”
寧離道:“你去這裡投?你不是故意為難人家攤主?”要是楊青鯉自己去投,那攤主不得把所有彩頭都奉上。
楊青鯉訕訕,又嘟囔道:“我不用真氣還不行麼?”
終於輪到寧離的場合,寧離乜他。
楊青鯉垂頭喪氣。寧離揚眉吐氣。
身後跟著的親隨侍衛,都在偷偷地笑。
楊青鯉四處望著,忽然眼睛又一亮,精神起來:“那邊有傀儡戲,看不看?”
山谷道旁搭著的棚子裡圍著好一些人,得虧楊青鯉眼尖,還能看出那邊演的是傀儡戲。先前兩人在建鄴城裡時,還一同去看過,只是沒想著,竟然沒趕上,今日裡又給遇見了。
他本以為寧離會欣然同意,沒想著,卻吃了個閉門羹。
“傀儡戲?誰知道演哪個本子……萬一那本子寫的不好呢,沒意思。”
楊青鯉又問了許多,左一個興致缺缺,右一個毫無趣味,一連番下來,教他露出些思索的神色。換一個人大約就是要發脾氣了,說好的一同出門玩耍,怎麼就這樣的不配合?但平日寧離不是這般做派。
他望著寧離有一些提不起精神頭的模樣,明明人在,身在,但是魂,好像飛走了,心不在焉只剩個皮囊也似的……
忽然說:“好罷,我知道什麼有意思了。”
寧離:“……?”
楊青鯉道:“可惜這裡沒有……沙州的胡旋琵琶,明月羌笛。若是能聽到鄉音,大抵你就會喜歡了罷。”
寧離不妨他會這麼說,呆了一下。
楊青鯉道:“你想家了麼?”
寧離沒想到他會看出來,也沒什麼好扭捏的,便承認了:“是有些想了,青鯉,難道你不想麼?”
楊青鯉一邊吃著手裡的菓子,一邊嘆氣:“想也是空想,想了那也是回不去呢。”
他二人的處境,其實並無甚差別,一個出自於沙州寧氏,一個出身於敘州楊氏,都是送到京中來的質子,都是家中的獨子。
只是……
楊青鯉心想,自己如今好歹已經覲見,但是寧離呢?彷彿被陛下惱了一般,如今也不曾召見,徹底成了個被遺忘的人。
但這話也不太好說出來,更何況此刻人多。
“別想了。”楊青鯉便轉移話題,“……走,咱們去看把戲!”
他心中著實生出了幾分同病相憐之情。
只盼寧離不要將這事放在心上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