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真氣無處可去?,頓時兇性?大發,便朝著來處撕咬而?去?。
那是唯一的出路,唯一的破口,難道真有人以為?能將兇物放出,還能全身而?退、半點不傷己身?
冰寒真氣順著雙指沖霄而?上,霎時間,寧離指尖如覆寒霜,冰淩一直凝結至了指根。而?他神情凝然,身形未晃半寸,雪白麵上一片冷定。
那兇物咆哮著要咬下,卻再不能進半寸。當耀靈照映,燒出一縷白煙,頓時尖嘯著回退,卻再無半分退路。
寧離碾碎了幽冥真氣。
兩相激蕩,劇痛恰如利劍穿心,又若萬箭當胸。
裴昭身形一晃,倏地,嘔出一股烏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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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劇烈咳嗽起來,素色單衣上,頓時血跡斑斑,那一聲聲的簡直是要將五髒六腑都咳出。
寧離些?微一怔,驀地換手,五指成掌,印在裴昭背上,至純至陽的真氣剎那如潮水湧入,漫灌過?裴昭四肢百骸。他不會去?管真氣是否會枯竭,也不會去?想內息是否會耗盡。
地上的雪,冬後會融化;河裡的冰,涓涓做細流;高處的層雲,離合後會散去?;低處的陰翳,被金光普照後亦會無所遁形;夜晚那樣冷,而?明日朝陽終將會升起。
綿綿涓涓,流轉不絕。
小半時辰後,寧離撤開手掌,面色微白。同一時刻,裴昭雙目翕動,緩慢的睜開了眼。他勾動唇角,似乎是想要笑一笑,周身僵硬阻滯,卻連這一動作也極為?艱難。
大袖輕拂,寧離低嘆:“睡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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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睡便不知春與秋,張鶴鄰來了數次,都只見裴昭雙目緊闔,安然沉睡。
“行之從前很難入睡罷。”
“世?子?所言不錯。”張鶴鄰嘆了口氣,“陛下從前為?黃泉竭困擾,常常難安,一夜也睡不得兩個時辰……您來了後,這才?好了些?。”
寧離心道,那大概也是為自己一身真氣所致,嘆道:“教他睡罷,虧空太多,睡足便自然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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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幕低垂,天光幽暗。
裴昭睜目時,眼前只有朦朧光影,幾乎不知是什麼時辰。唯有頭頂紗帳金絲繡就的龍紋,告訴他如今究竟身在何處。
上一次在式乾殿中這般醒來,彷彿還是黃泉竭毒發時,如今情景又依稀彷彿。
他下意識內視經脈,引動真氣,卻是一怔。
經脈之中,空空蕩蕩,尋不見半分內息。竭力引導,默唸入門時心法,卻也不見有半分熱氣,從丹田中升起。
廢了。
一身真氣俱散盡,從此甚至比常人還不如。
死中求活,日夜苦修,他的修為?得來如此不易,卻在須臾間化作了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