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聽到一聲很輕的低笑，接著腿根一陣清涼。
殷無殤用指腹輕輕的給他塗抹著藥膏：“見夏箏的事你不用想了，我不同意你去。”
穆溪知挪了下胳膊，露出眼睛看著他，“這麼反對我去，你跟她之間是還有什麼事瞞著我嗎？”
殷無殤低眸認真給他塗藥，然後還低頭吹了吹。
穆溪知：“……”
身體不由自主的顫了顫，然後看到殷無殤神色頗為凝重的抬起了頭，“你以為那些擅長用毒之人殺人時一定要把嘟囔塞到人嘴裡嗎？當年南征的時候，我曾親眼看著將士們莫名其妙一片片倒下，連隨行軍醫都沒發現是敵方設了毒障，因為那些毒沒有顏色也沒有氣味，我也是在那次受了傷，被夏箏所救。後來也是她同軍醫們一起研製出瞭解藥，解了那次的困局。”
穆溪知不知道竟還有這麼一截，心裡突然萌生出另一個猜測：“所以你現在覺得，那毒障其實跟夏箏有關？”
“兵不血刃，能在戰場上靠毒取勝，也能靠毒取得信任。不是我卸磨殺驢，是她後來的所作所為，足以讓人懷疑。”
說完又低頭對著塗藥的地方吹了吹。
穆溪知喉結滾了一下，道：“若真如你猜測的那樣……的確有必要去見見她，若是她將那個狠毒的手段暗中教給旁人，後果將不堪設想……”
“所以我才決定去見她。”
殷無殤手指蘸著藥膏在他的腿根處輕撫，霸道的終止了這個話題，“明日你就在山洞裡待著，想見少恆就徐順待他過來。”
穆溪知沒想到殷無殤會如此獨斷專行，居然直接將他關在了山洞裡。
空氣沉默了片刻，他才道：“殷無殤，所以你此去很有可能會中毒對嗎？”
“嗯，我不想騙你，但這裡是京都，關繫著整個大殷的命脈，我不能拿萬千百姓的性命不當回事，哪怕有那麼一點可能，我都不能掉以輕心。”
“那麼你是百毒不侵之軀嗎？”
殷無殤望著他，搖了搖頭：“自然不是。”
“那換成我為什麼不可以？你覺得我的命，比你這個皇帝重要，比滿京都百姓的命還重要？”
清涼的藥膏再一次塗抹在灼熱發疼的地方，殷無殤沒說話，沉默了半晌才有些疲倦的道：“你的命不是比滿京都的人命重要，對我來說，整個天下人的命都沒有你的命重要。溪知，時至今日，你還不明白嗎？只有你安然無恙，我才能讓自己安然無恙，這個京都，乃至整個大殷，才能也安然無恙。”
“……”
穆溪知聽完微微怔神。
“當年還是我還是太子的時候，父皇用你的性命逼迫我娶了方婉晴，太後用你的清譽威脅我包庇她的那些族親，我下定決心同其他皇子拼命廝殺一路走上皇位，並非我真的喜歡那把冷冰冰的龍椅，而是我知道，只有手握那至高無上的權利，才能保護好你，可以輕易的讓別人服從你，伺候你，替你受傷，甚至替你去死。讓你安安穩穩的生活，享受榮華富貴，讓你高高在上，睥睨眾生。這些都是我一直以來最想給你的，然而你卻從來都不以為然，不肯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