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銘在這裡守了一宿,現在看到人沒事了,終於放下心:“我去補個覺,晌午再來看你,你好好躺著休息,沒事別起來走動,若是哪裡難受就讓人來喊我。”
“嗯,您老放心吧,我保證連床榻都不下。”
穆溪知嘴裡答應著,但崔銘一離開他就起了身,走到窗邊開啟半扇窗戶,這屋子全是濃濃的藥味,他感覺喘口氣都是苦的。
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他靠在牆邊看著外邊細細斜織的雨絲,不知是老天在為那些戰死的將士哀痛,還是想清洗那些被鮮血染紅了街道。
穆溪知望著陰沉的天空,心裡想,如今已經打了勝仗拿下了王都,後續還有好些事要處理。
可是不知為何,他現在只想見殷無殤,其他的事什麼都不想做。
他站在窗看了一會兒雨,按照崔銘的叮囑又回到榻上躺著,也怕殷無殤進來看見他站在窗邊吹風又會不高興。
可是他躺在枕頭上等了半個時辰,殷無殤都沒進來,最後他不知不自覺地的等睡著了。
晌午的時候崔銘將他叫醒喝了一回藥,又強制性的命令他喝了一碗燕窩。
但是殷無殤卻一直沒有出現,就連李忠也不見人影。
崔銘見他目光一直往門口瞟,道:“皇上一直在忙著,得空了自然會來看你,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休息養身體,別再鬧病給皇上添亂子。”
穆溪知收回目光,點頭道:“我知道了義父。”
戰後事情繁多,他心裡自然明白,他只是有些想念那個人了。
不知道是這段時間耗神太多身體透支得太厲害,還是那湯藥裡有安神的成分,穆溪知又沉沉的睡了一下午。
再醒來的時候屋裡已經點了燭燈,光線昏暗,耳朵裡傳進外面風急雨促的聲音。
但被窩裡暖烘烘的,他被熱出了一身汗,剛掀開被角翻過身,便瞧見心裡一直惦念的那個人正坐在靠他腳邊的榻沿上藉著微弱的燭光在看信。
不知為何,穆溪知忽然想起崔銘的那句“你回你算是把皇上惹毛了”。
想來這次是真生氣了,要不也不會一整天都不來看他一眼。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睡著的時候,殷無殤已經來看了他好幾回。
穆溪知貼著枕頭安靜的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將被子裡的腳慢慢的探了過去,輕輕地碰了碰殷無殤的後腰。
殷無殤沒搭理他。
穆溪知撐起身,貓兒似的爬過去,將下巴抵在那人的大腿上,看著那信紙,啞聲說:“是京城來的信麼,小殿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