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氏臉上的笑容凝滯。
她與華瑾也曾如其他母女一般,親密無間,華瑾也曾將她當作最重要的依賴,究竟是為何,她和華瑾這個唯一的親生女兒愈行愈遠?
華瑾到底是怎樣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的?
不過是些不知疼痛的鳥雀而已,若非身上長有幾根美麗的羽毛,它們的存在有何意義?
“得到哀家的欣賞,是那些鳥雀的幸運,它們只會感恩戴德,就算夜夜入夢,也是為感念恩典!”聞氏直視著華瑾大公主,語氣十分不耐。
見聞氏如此漠視生命,華瑾大公主眼中盛滿悲傷,她想告訴聞氏,即便是體型較小,無甚分量的鳥雀,也是能感受到痛苦的。
然,她心中明白,多說無益。
若是聞氏能夠聽得進去,或許她們母女就不會變成今日這般模樣。
沉默片刻,華瑾大公主問出了自己的來意,“華瑾記得母後身邊曾有一位常年穿著黑袍的高手,不知母後能否告知華瑾,此人如今身在何方?”
她沒有問聞氏知不知道黑袍人身在何方,而是問她能否告知。
只因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黑袍人的去向肯定瞞不過聞氏。
“喪家之犬,何處安身?”聞氏反問道。
她的目光似在質問華瑾,逼得她樹倒猢猻散的人,不正是華瑾自己麼?
華瑾大公主毫無退縮,她鄭重說道:“既然已經消失,就不該繼續出現在這世間,擾人清靜,母後還是將此人交出,未免鑄成大錯!”
當年黑袍人逃過了華瑾大公主的清算,即是僥幸逃脫,就不該再次出現!
“怎麼?你終於忍耐不住了?終於想通了?要給哀家安上子虛烏有的罪名,讓哀家從這世間消失?”聞氏眼中染上了揣度之意,眉眼深處不無緊張之色,只因她很清楚,就算她不願承認,如今她的性命,始終握在華瑾手中。
聞氏沒有想過,她說出的話,對於華瑾而言,究竟是何等刺心。
華瑾大公主只作沒聽到方才的話,藏在廣袖之中的雙手緊握,她堅定道:“既然黑袍人是母後的犬馬,那華瑾只望母後約束好自己的犬馬,華瑾找不到他便罷,若是此人落入華瑾手中,華瑾必定不容他繼續作亂。”
聞氏並不言語,華瑾大公主與她對視片刻,最終收回目光,轉身離去。
她走後,聞氏揮手將桌上那盤華瑾大公主親手做的米糕拂落在地,“逆女,早知如此,當初哀家就該親手掐死你!”
散發著清香的米糕灑落一地,宮婢們惶恐跪倒,巴不得捂上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