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京城貴人雲集,不曾想連個下人也打扮得這樣貴氣非常,不知道車裡的這位公子是哪家的,看他與相府來往,只怕身份不俗呢!
寧薇抱著一副畫卷掀開車簾,風範從容大氣,惹得車夫再度感嘆不已。
寧薇看了一眼傻愣愣站在雨中的車夫,朗聲道:“車裡還有雨傘,自己去拿吧。”
輕松躍下馬車,又道:“馬車之中還有物件,勞煩看著些。”
“小的清楚了。”車夫恭敬應道。
寧薇點點頭,大步往相府門房而去。
阮丞相貴為一國之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治大國,齊小家,樣樣不在話下。
就連他府中的門房小廝也不同於別府,不但沒有囂張跋扈之態,反倒是不卑不亢,恭敬有禮,周到穩妥。
寧薇將畫卷交予他之後,告知他自己的身份及來意,小廝立即進去通報了。
不過,寧薇並未因此而心安。
她深知通報只是出於禮節,並不等於阮丞相會見她。
前世今生,寧薇對阮丞相的瞭解不多,略微知道一些,也大多是聽人說起。
阮丞相此人一身傲骨,卻不失圓滑,置於朝堂乃一股清流,至於民間,是一大善人,為官清廉,甚少與官員結交。
據寧薇所知,前世他的下場極其悲慘。
因不滿齊玄瑄殺父奪位,阮丞相禦前擊鼓,欲以死警醒天下,不料齊玄瑄早有防備,將他斬於刀下,人頭懸掛於城門,重兵看守,一年不曾落地。
一代名相就此隕落。
因齊玄瑄的殘酷暴戾,大齊國之人無人敢為他哭靈,只敢躲在家中偷偷為其抹淚。
那時先皇已去,瑞王府失了護佑,寧薇自身飄搖,根本無力為這位忠臣做些什麼。
……
相府前院的一座閣樓窗畔,坐著一位身著灰色布袍,約莫四十有餘的中年男子。
他雙目深沉閃著睿智微光,眼尾幾條深淺不一的紋路,向兩鬢蔓延,一頭黑發用一根烏黑的古木簪全數簪於頭頂,手中執著一枚白子,懸於棋盤之上,面有遲疑之色。
許久未曾下定決心落子,阮丞相有些無奈的轉頭,盯著窗外的雨幕出神。
“家主,門房通報,府外有客求見。”有下人輕聲稟報。
“是何人?”阮丞相收起思緒,隨口問道。
“說是寧老侯爺之後。”
“不見。”阮丞相臉上劃過一絲不耐,毫不猶豫拒絕。
“是,奴才這就去回了那人。”下人轉身快步走向門外。
“且慢,”阮丞相突然出聲叫住了他,想了想,看了下人一眼,出聲問道:“是侯府,還是…錦州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