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瑾大公主聽到這話,眼眶裡溢滿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她閉上自己那雙美麗卻滿目蒼夷的桃花眸。
“不,你該怪我,我知道,我還未盡全力!我沒能救下皇兄,沒能保護好勤兒,我沒能狠下心腸…你該怪我的,她害你失去孩兒,失去摯愛,可我…可我…當初發生了那種事,我就該想到她的意圖…若非我愚昧,皇兄也不至於英年早逝,勤兒也不會…”
深埋在心底的過往,就像一根布滿倒刺的利劍,當它再度破土而出,所到之處,皆鮮血淋漓,肚爛腸穿。
齊貴太妃心中彌漫悔意,她不該提起這些往事。
她明明知道,放不下的不止是她一人,若換了她是華瑾,說不定她做的還不如華瑾。
“你做的夠好了,皇嫂。”
一句皇嫂,讓華瑾大公主的心情平複下來。
她是齊文帝的女人,永晴稱她為皇嫂,也是應當。但永晴也是她同父異母皇兄的妃子,所以她也該稱永晴為皇嫂。
正因如此,她們來往一直以名字相稱。
這句‘皇嫂’,難得,也令她無比動容。
站直了身軀,雙手交握,置於小腹處,華瑾大公主聲音輕柔而篤定的說道:“宸兒如今是大齊的瑞王,他的王妃寧氏,醫術超絕,勤兒的病只有她能治,此次他們前來西魏,只是來為勤兒醫病。你放心,他們不會有任何不妥,勤兒更加不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們!”
她的目光幽冷,鋒利如刀,似乎有著遇神殺神,遇鬼殺鬼的狠勁。
“有你這句話,我便安心了。”齊貴太妃原本還想叮囑幾句,話到嘴邊卻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華瑾向來聰慧,當年若非事出有因,先皇和勤兒也不會遭難,有些事情就算她不提醒,華瑾也能想到。
既然如此,她就不必多此一舉了。
兩人不在提從前之事,先前的聲聲質問好似夢境一般。
華瑾大公主再次抬眸看向佛像金身,輕聲說道:“你說的沒錯,佛總是冷眼旁觀,與其祈求他眷顧,不如自己奮力改變。”
她轉身拉起齊貴太妃的雙手,“永晴,你守著這座佛像過了這麼些年,也該放手了。你皇兄一直有心接你返回大齊,如今宸兒來了,我會著手安排,讓你跟著他一同離開。”
齊貴太妃微微一愣,繼而露出一絲淺笑。
“你不必為我安排了,我早已決定在此安度一生,不會離開。”
“為何?大齊才是你的家,你不該守在這裡。”華瑾大公主心中明瞭,卻還是忍不住出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