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勤帝深吸了一口氣,面上潮紅漸退。
“你說的這些可有證據?據我所知,西魏太皇太後不止是華瑾大公主的生母,還是你的皇祖母!”寧薇看向勤帝的眼中不無疑色。
“你認為聞氏做事,會留下證據麼?”勤帝反問道。
他諷刺一笑,又道:“你若不信,可以去問問齊貴太妃,她是你們大齊的公主,也是齊玄宸的皇姑姑,她必定不會騙你們。又或者,你們可以去問問華瑾大公主,聽聽看她會如何遮掩此事!”
沉默了許久,寧薇拂了拂手腕上的冰玉生花玉鐲,冷不丁的問道:“你所說的這些人,都是你的血脈親人,你與她們究竟有何仇恨?”
勤帝微微一怔,看著寧薇許久沒有言語,以為他不會回答之際,他突然輕聲說道:“朕不願與聞氏共存,既然你能為朕治好惡疾,那麼朕,便要聞氏塵歸塵土歸土!”
是什麼樣的仇恨,讓勤帝竟然想要嗜殺祖母?
寧薇不知。
但是,從勤帝的神情之中,她讀出了堅定和必須。
“既然你有這樣的心思,為何不自己動手?你明知阿宸與華瑾大公主的關系,你自己不願做的事,為何要他來做?”說到底勤帝與齊玄宸也是表兄弟,寧薇以為勤帝不願背負嗜殺祖母的罵名,今日才特地說出舊事。
勤帝低下頭,低低的笑了。
“朕說過,沒有華瑾大公主的許可,任何人都動不了聞氏,朕是如此,齊貴太妃是如此,齊玄宸和你又怎能例外?”
寧薇聽言,立即反問:“連你這個皇帝都做不到的事,你以為阿宸與我能做到?”
沉默許久,勤帝滄桑的看了寧薇一眼,淡淡說道:“事在人為,朕與齊玄宸是兄弟,然而,他比朕幸運許多,朕做不到的,或許他能夠做到也不一定。”他的話很是矛盾,可寧薇卻看到了他的無奈。
或許,他走到這一步,也是無可奈何的吧!
勤帝目不轉睛的盯著寧薇手腕上的冰玉生花玉鐲,“朕記得齊貴太妃也有一隻這樣的玉鐲。”
寧薇微微一怔,抬手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玉鐲,道:“冰玉生花本是一對,皇祖母將其中一隻送給了永晴公主,剩下的一隻便賞給了我。”
她手上的這只玉鐲,便是當日為太後獻上雙面繡壽禮之時,太後賞下的。
此次帶上這只玉鐲進宮,只是為了尋個由頭見永晴公主罷了。
“齊貴太妃雖並非朕的生母,卻視朕如同親生,她久居小佛堂,心中苦悶,朕亦十分不忍,若是可以,希望你能勸她放下過往,離開這個傷心地。”
勤帝按了按眉心,疲憊再次爬上他的臉龐。
他是個纏綿病榻之人,能中氣十足的說了這會子話,依然精神疲憊,寧薇看著他骨瘦如柴的模樣,心緒有些混亂。
想到了什麼,她突然出聲問道:“若是西魏太皇太後是我的仇人,那你就是仇人的孫兒,你就不怕我不願再給你治病麼?”
勤帝抬起眼眸,目光清亮,反問道:“你會麼?”
寧薇頭腦有些昏沉的離開勤帝寢宮,她轉身之際,勤帝臉上的無奈之色頓時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深沉詭異的笑容。
鐵面看著他此時的模樣,心情十分沉重,他有些猶豫的來到勤帝面前,斟酌著輕聲說道:“皇上這樣做,會不會引來大公主的不滿?”
勤帝抬眸看了鐵面一眼,沉聲道:“該發生的遲早要發生,是她不想面對而已,既然朕逼她無用,那就讓齊玄宸這個多年未見過的親兒來逼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