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裴小二以及幾位將領,將整個裴家軍大營巡視一圈。裴家軍的老卒士氣不錯,該吃吃,該喝喝,渾然不降南陽城中的那些官兵放在眼中,絲毫沒有大戰來臨前的緊張與不安之感,反而有一種久經戰陣的從容與冷靜。
裴小二心中大感欣慰,到底是跟著自己一路從山西走到了這裡,大小戰事也已經經歷了數起,可以說都不是戰場上的菜鳥了,南陽府這點場面,對他們來說簡直就像吃飯喝水一般平常。
與老卒相對應的,裴家軍在魯陽縣新招募新兵的反應則要大得多的多,有不少人對明日的攻城表現得比較畏懼,一個個神情恍惚,如同天塌了一般,看的裴小二心中直搖頭。
這些人大多上了一點年齡,有些微薄的見識,他們或許是被義軍裹挾過,又或許是在官兵徵召民夫的時候,被徵走過,總之,或多或少經歷過戰場的洗禮,對戰場充滿了恐懼。
對於這些人來說,當兵不過是為了有口飯吃,能暫時活下去罷了,從來沒想過這麼快就要上戰場了。
但更多地人則是對明天攻城的激動,他們從來沒有經歷過戰場,他們不知道戰場是怎麼回事,他們或許還以為打仗就像戲中一樣,一群人衝上去,與敵人大戰三百回合,最終敵人大敗,我方大獲全勝。之後便是大宴全軍,各種戰利品,賞賜,女人,官職紛至沓來,一步登天。
裴小二含笑,在眾人矚目的目光中慢慢經過,還時不時停下腳步,與士兵們閒聊幾句,鼓勵他們奮勇殺敵,也好建功立業,升官發財。
這些新兵每一個,或者兩個都有一名老兵帶領,雖然訓練的時間不長,訓練的強度也不大,但是到了戰場上,聽老兵的指揮,想來問題不大。
可以說,整個裴家軍的脊樑就是那些久經戰陣,經驗豐富的老兵,至於這些新兵不過能不能最終活下來,最重要的還是看他自己的運氣了。
自從離開山西流浪以來,裴小二以往的許多堅持,也在殘酷的現實面前低下了頭,比如以前他從來沒想過劫掠百姓,但上次在魯陽縣也破戒了,雖然跟其他義軍分開劫掠不同,裴家軍就算攤派,是有組織的劫掠,但實際上更加殘酷。
又比如新兵入伍之前,先經過新兵營的訓練,滿好幾個月才能加入正規軍,上陣廝殺,現在也像現實妥協了。
回到了自己的大帳,裴小二嘆了口氣,對一旁的喬淳道:“去,安排後軍,將軍中養的那些豬,羊等軍中牲畜宰殺兩百頭,讓大軍好好包餐一頓。”
“是,大將軍真乃明主,我這就去安排。”喬淳恭維一番,隨後慢慢退了出去。
沒多久,原本安靜的軍營忽然熱鬧異常,不時傳來一陣陣響亮的呼聲,有喊大將軍萬勝,有喊大將軍豪氣,甚至還有喊大將軍萬歲的,不過他們畢竟已經是反賊了,也不在乎這點。
喧鬧的氣氛一直進行道半夜,終於在一個意想不到的訊息到來之時達到了頂峰。
“大將軍,王道直已於昨日,也就是五月初八,趁夜攻破了南召縣,殺敵四百三十餘人,俘虜八百二十餘人,南召縣直線自縊縣中,現在大軍屯紮在南召縣,等待大將軍下一步命令。”
“你說什麼?王道直已經拿下了南召縣?”裴小二有些意外,雖然他從不懷疑王道直能拿下南召縣的事情,畢竟他一個人率領三萬大軍,要是拿不下一個守軍不足三千的小縣城,那他就可以直接回老家種地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