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鑷子親自遞到倪偉平的手裡,想說幾句大義凜然的話來給他壯壯膽,無奈張了幾次嘴也沒好意思說出來,只好拍了拍他的肩頭,算是給他充足的信任和支援,當然也有好自為之的意思。
他好像不放心似的,使勁盯了一眼鐵匣子,撇著嘴角苦笑說:“萬一我被裡面的千古神物烙上天劫之災,你神通廣大,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我說你這是哪裡話,你冒死替我挺身而出,就算有天劫之印落你頭上,我也盡力為你化解,大不了有雷我給你道:“有你這句話就行,真被雷公給劈了,我也死而無憾。”
我腦筋一轉彎,突然說道:“如果掀開黃段布的一瞬間,你能不能閉上眼睛?”
倪偉平似乎一愣,一頭霧水說:“閉眼睛幹嘛?難道想讓我死得不明不白?”
沈冰輕叱一聲說:“笑話!這不是掩耳盜鈴嗎?你以為這樣就能讓他躲過天劫之災?”
海爺卻點頭說道:“這個主意可行,不妨一試。神光乍現,只要當事人閉眼視而不見,有可能躲過施加於身的天劫之災。”
倪偉平咬著嘴唇說:“行,我不看就是,這玩意兒再怎麼千古神物,我一個凡人大可視而不見。”
我悄悄地退後幾步,背對著倪偉平向大家往身後擺了擺手,這個意思有點不地道,倒也不是我自私自利,純粹是防患於未然嘛,萬一倪偉平不小心啟動了機關,至少大家能免除一死。
倪偉平沒注意我們悄悄地後退,他低頭認真觀察黃段布的佈局,顯然它不是毫無規矩地塞進去的,有可能是綢緞布腐蝕黏連在鐵皮上,也有可能是人為動了手腳,否則它的佈局不會如此規整。
屋內有把高背椅,我站到上面去,居高臨下,我能看清倪偉平正在用鑷子撕扯黏連在鐵皮上的黃段布,他的手穩健有力,關鍵是有條不紊,從一個布角開始,按照順時針方向進行逐步剝離。
屋內落針可聞,雪亮的燈光有點晃眼,但對倪偉平而言是好事,燈光越亮,他反而看得更清,這跟他多年圍在手術臺工作有關系,手術臺上的射燈比此時的燈光明亮幾十倍,他已經司空見慣了。
等黃段布被掀開一小半的時候,下面露出一塊像蓮蓬一樣的東西,表面留著很多孔,上面插著明晃晃的鐵釘,釘尖緊貼著布面,幾根紅線將黃段布和釘子連在一起,看著就令人膽戰心驚。
我心中駭然,這果然是個精密設計的暗器。這東西既然露出了廬山真面目,我覺得有必要研究一下,於是我出聲喊住了倪偉平,說道:“先停一下,你慢慢地退回來,千萬別轉身啊,黃段布很輕,一旦被吹動,有可能帶動下面的釘子。”
黃段布剛被掀開一小半,後面肯定無比兇險,倪偉平悶頭幹了大半天了,這需要充足休息一下,以便儲存充沛的體力。他按照我說的,倒退著離開了鐵匣子,即使這樣,黃段布也稍微動了一下,人體晃動帶起了一點微風。
大家嗓子眼懸了起來,幸虧黃段布只是飄了一下就停了,下面的紅線一旦被拉動,鐵釘子就會射出來。
我簡略描述了一下暗器的形狀,就聽見海爺驚訝出聲,滿目俱是驚恐之色地說道:“蓬雨散花釘!這玩意兒原來不是唐門秘製的暗器啊,它的發明人竟然是人類始祖伏羲!”
“蓬雨散花釘”?一聽這個名字就是一種很厲害的暗器,唐門是江湖武林中公認的暗器世家,據說他們研製出了很多精密霸道的暗器,難道“蓬雨散花釘”也是唐門的?
海爺顧不得嘩眾取寵地炫耀博才多學,他沉聲說道:“蓬雨散花釘,這種暗器的雛形是投擲的,只要拋在地上,它就能自行炸開,幾十顆釘子便會像馬蜂一樣飛出來,極具殺傷力,方圓幾十米的範圍很難活命。”
我說:“既然是投擲式的,為何用在伏羲鐵匣子中呢?伏羲和唐門相差數千年,二者也扯不上關系啊?”
海爺緩了口氣,繼續說道:“古人防盜墓手段層出不窮,有人就把‘蓬雨散花釘’稍加改動,主要用在墓室棺槨之中,這玩意兒像地雷一樣靈敏,甚至是一觸即發,一旦被引發,幾十根鐵釘子便會急射而出,我們這些人恐怕無一倖免。若不是鐵匣子中出現這種暗器,我也想不到唐門和伏羲有何關聯,唯一的解釋就是,這種暗器不是唐門研製的,而是伏羲研究的,只不過後者設計的更巧妙而已。”
我掏出瘸子李送的尖嘴鉗,遞給倪偉平說:“有沒有把握將布面和鐵釘之間的紅線剪斷?”
“蓬雨散花釘”固然厲害,但它的原理倒不是很複雜,只要事先剪斷紅線,再除掉上面的黃段布,然後把‘蓬雨散花釘’移到鐵匣子外面,這個暗器就算破了。
倪偉平很有自信說:“這個難不倒我,人體幾十根血管我都能接起來,剪斷幾根紅線輕而易舉。”
見倪偉平說得如此信心滿滿,田教授並不敢大意說:“戒驕戒躁,越是這個關頭越不能掉以輕心,不能大意啊。”
倪偉平見敬重已久的老教授給與批評,想想也是,性命不是開玩笑的,自己剛才說話說得太滿,這是大忌。於是趕緊低頭認錯說:“老教授批評的對,我小心行事,請你放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