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進宮才過了兩日,太子要舉辦曲江宴的訊息就傳了出來,時間就定在兩日後。東宮眼線被除,向蔥的傷勢未見好轉,自己的兒子還在牢裡蹲著,他哪裡有那個心思應付此事,想也沒想就拒絕了。誰知那太監竟然拿出了聖旨,宣王自然不敢抗旨,他只能把壓力全給到自己的女兒,千叮嚀萬囑咐,再加上恐嚇,讓她千萬不能應下任何事,不能與任何男子單獨相處,還派了心腹去盯著她。
宴會開始的前一日,王覃的次子王昱終於趕到了應天,二人合計了一番,當天就遞了摺子,說是要一賞宴會風采,昭陽故意壓了一下才裝作不得已的應下。
曲江宴並不在宮內,而是在西山下。
深秋的山谷裡落葉隨風飄飛,紛紛揚揚,零落滿地,在地上鋪就了一層火紅。昭陽與徐言就踏著繽紛的落英而行,不時有秋葉從她耳畔飛過,落在肩上或發間,徐言都替她一一撫去。
今日昭陽穿了一件丹色常服,徐言則著一身晴藍常服,在這一片火紅裡倒顯得清雅淡然了許多。穿過一片樹林,來到一條清澈的溪流旁,水畔兩邊蒼木林立,幾片落葉飄落在溪水裡,順水漂浮,悠然遠去。
以溪為界,男女分溪而坐,兩邊的人早已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朝她行禮。
“見過太子殿下。”
昭陽凝目望去,視線在一眾男女之中快速掃視了一圈,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他本意只是想邀請一部分的人即可,可皇帝堅持要將世家子女全都邀請個遍,還告知她要多留意世家子弟,看誰人品好,相貌好,能堪重用,若有合適的,萬不能驚動他人,打探清楚就好。
這讓他怎麼看?短短的一個宴會能找到什麼有用之人,不說人品,單單是長相這一點,昭陽就覺得荒唐,誰道長得好的就一定能力出眾?單是現在這一圈的掃視,就沒有一個人能與徐言相比,無論是長相還是氣場,至於是否能堪重用,那就更不是這短短的宴會能看清的了。
昭陽遲遲未發話,眾人也不敢起身,現場有些尷尬的靜謐。徐言在昭陽身後輕輕喚了聲。
“殿下。”
昭陽這才回過神來。
“都起來吧,今日宴會,大家隨意一些就好。”
說著就往裡走去。
這場宴會男男女女,加起來有一百多人,視線都一直追隨著昭陽與徐言的身影。
東宮太子,身份貴不可言,身上自是自帶一種矜貴優雅的氣質,讓人想不到的事,傳說中狠戾冷血的司禮監掌印,東廠提督,竟然看著如此英俊溫潤,周身沒有丁點的戾氣。
他就跟在太子的身後,太子身量較他矮了不少,步伐也小了不少,他便也放慢了速度,將就著小太子,儼然一副忠臣良將的模樣。
等昭陽坐下後,眾人才敢坐下,方才太子未落座,眾人也不敢隨意亂看,這會坐下了才敢去看,這一看,又有不少人驚在了原地。
肌膚勝雪,眉眼如畫,巴掌大的小臉像是被仙子雕刻過一般玉雪可愛,讓人萌生出一種忍不住要去保護他的念頭。
上面的兩個人,一個矜持高貴,一個溫潤細膩,背後落葉紛飛,身前溪流清澈,儼然一幅不可多得的曠世畫卷。讓人艷羨的同時又忍不住在心裡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