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平地的一聲驚雷,所有人都被鹿鳴的這一嗓子吼住了。鹿鳴回頭一看,騎士團戰士的臉上顯示出了一副難受而又無奈的神情——這正和鹿鳴之意。所有人都聽到了奧托說了什麼,所有人都看到了奧托正在做什麼,無論是多麼欣賞這位原來領導的戰士,此刻也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說過的吧?”鹿鳴看向了前方,奧托也正逢此刻透過了目光來——複雜,憂傷,還有,野心勃勃,“而且還是你的大公的親口命令……真的是,信不過我還信不過大公麼。”
眾人沉默著,但鹿鳴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緒。接下來,才是重頭——每一個教徒的手中都抓著武器,虎視眈眈。而且雁鴻也呆在奧托的身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和一開始的計劃偏離了太多太多。
奧托同時盯著教徒和鹿鳴與騎士團,百感交集之外,更多的他是感受到的是棘手。回去是不可能了,白日做夢的事他不會去想。但是眼下,情況有三:自己立足未穩,還沒有完全透過雁鴻取得眾教徒的信任;之前雁鴻他們安排的暗線浮出水面,在教徒中當眾刺殺掉了教宗里奧伯德;以及鹿鳴帶著騎士團跟了上來,僵持住了局面。
結論是,不要輕舉妄動。奧托還沒有看到成功逃脫的希望,靜觀其變是最好的選擇。
教徒們此刻成了最混亂的存在。這份混亂讓他們六神無主,他們眼神在三方之間不斷轉移著,但沒有人能拿定這個主意。於是,很快,所有的眼神又重新歸到了奧托身上。
奧托成功地捕捉到了這一資訊。騎士團的目的是壓制,所以他們不會行動,只會默默地僵持著。那麼,此刻自己就該發揮一點作用了。
“我是新的教宗吧?”奧托扯著嗓子大喊道,“那麼,為了守護我們進入幸福國度的權利!”
點到為止,教徒們開始鬆動起來了。站在最前方的幾個教徒已然躍躍欲試地踱步向了騎士團。
“停下來!”鹿鳴大喝一聲,“不想被按暴徒處理的話,就老老實實的!”
騎士團的長槍筆挺地向前探了一段長度,此刻,氣氛愈來愈焦灼了起來。
“啊!”忽然,一聲慘叫從教徒中傳來,血液像是噴泉一樣湧動而出。沒人去看到底是誰受到了什麼樣的傷害,在這一刻,像是一鍋將沸的熱水在這一瞬間裡由內到外地泛出了眾多綿密的泡沫一樣,人群湧動了起來。
教徒們很快和騎士團糾葛在了一起。武器相互碰撞著,戰鬥立即進入到了白熱化的狀態。一瞬間,這片高塔下的空地之上便滿是兵戈相交的清脆而混亂的聲響。
“你乾的?”這自然瞞不過雁鴻的眼,水環在教徒大動脈處如同鍘刀一樣收縮時,雁鴻看得分明。
“不想那個妮子和那傢伙一樣的話,就閉嘴。”奧托指著自己的心臟,肆無忌憚地說道,“里奧伯德是那姑娘解決的吧……一下子給他幹掉了,是真厲害啊。手腕夠硬。”
“而且還安排了那小子把救他的人給解決了。”奧托不再看向戰場,斜著頭瞥著雁鴻說道,“你不會是一開始就計劃好的吧。”
“你還想做什麼?”雁鴻怒斥道。雁鴻知道不能再被鉗制了,但他確實想不到辦法。他望了一眼鹿鳴,鹿鳴並沒有參戰,也同時看著他。他給了一個求救的眼神,然後將目光投向了牢籠的方向。
“有什麼問題嗎?”鹿鳴讀出了這一層意思,轉頭看向了孩子們的牢籠附近。辰星癱坐在地上,雖然清醒了,卻在方才那一陣風的發力之後沒了力氣。里奧伯德的屍體與華萊士的屍體以倆個極其扭曲的形態如二維的墓碑一樣嵌進地裡。
顯然易見的,這裡發生了很多的事。但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同時,在這一眼望去的同時,他又看到了些糟心的事——【死刃】望著自己。鹿鳴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從他的動作上,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抹嘲諷的微笑。
該死。
“鹿鳴。”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讓鹿鳴安下了心來。
“羅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