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人仔細打量老漢,忽然嘲笑道:“我說是誰,原來是老書生範增,據說他年年參加科舉考試,到現在還沒個功名。”
“這個樣子少說也是一個甲子的年齡了,還真是沒用。”
“呸,剛才還有臉嘲笑我們。”剛才那個書生趁機反擊。
範增的紅潤的臉因為憤怒變得更紅了,但是他終究一聲嘆息,默默背起藥簍子向家走去。
回到位於安康坊的家中,範增將藥簍子狠狠摔在地上,“哼,你們等著,就是考到八十歲,我也考出個功名。”
這時一個老嫗走了出來,見撒了一地的藥材,罵道:“扯你孃的臊,這藥材怎麼就丟地上了,還指望換錢買米的,老東西。”
這老嫗是範增的結發妻,他聞言怒道:“明天不去採藥了,我要去當報童。”
老嫗更是氣急,口中又是罵了幾句,說道:“不去採藥,喝西北風嗎?報童是個什麼東西,你頭白齒黃的,撿糞都不要你!”
“你……哼,婦人之見,我雖不懂報童是何物?但告示上說了,只要識文斷字便可,一個月一兩銀子。”範增說道。
“一兩銀子。”老嫗的眼睛亮了起來。
範增年輕的時候窮困潦倒,又沒什麼功名,只能找了十裡八鄉出名的潑辣戶做了妻,他性格又十分柔弱,在家時常被罵。
“對,是一兩。”範增說道。
一個月一兩銀子足夠他們一家生活溫飽了。
老嫗眼睛轉了轉,“那你去吧,也不枉你讀了這麼多年的詩書,不過若是當不上,你就老實去採藥。”
範增還是有些心虛的,但是他如今越發覺得體力無法支撐他上山採藥。
而家中困窘,兒子也在讀書準備今年的科舉,只是這去長安的盤纏都是個問題,想到此,他心道就是豁出麵皮不要,也要去看看。
如此想著,他晚上匆匆吃了飯,第二天天不亮便去了都督府,這時他是第一個到的。
盡管昨天有很多書生鄙夷報童,但是和他想的一樣,今天還是有不少書生前來。
他是過來人,心知這些年輕書生十分要面子,當著眾人即便心裡想法不一樣,也要附和一番,但是仔細想想,還是能想得通的。
等了一個時辰,忽然一陣馬蹄聲吵醒了昏昏欲睡的範增,他抬起頭來,只見一個豐神俊朗,身穿臉色錦袍,腰帶玉佩的年輕公子縱馬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