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晴心下黯然,裴曄不但更瞭解裴婉茵,似乎,也比她更清楚容禦下一步會做什麼。
次日沒有早朝,裴海被容禦召到禦書房。
“昨天的事,想必你也聽說了,這就是大理寺連夜審出的供詞。”
內侍雙手將一份沾著血的供詞呈到裴海面前。裴海看了一眼,只覺背脊發涼,渾身冷汗涔涔。
那份供詞的主人,正是裴曄昨日派到鳳鸞宮傳話的隨從,那人不但奉命傳話,還違背了裴曄的意思,將裴曄的行蹤告訴了裴婉茵。
裴海跪倒在地,連連叩首,言辭懇切;“陛下,臣想婉茵只是出於好奇問了那人二弟的行蹤,並不能說明她就是幕後主使啊,望陛下明查!”
容禦冷冷地看著他,“裴卿的意思是朕應該徹查鳳鸞宮,這行才能徹底還皇後清白。”
裴海一顫,磕頭如搗蒜,“陛下息怒,臣不是這個一次,臣對陛下忠心耿耿,絕無二心,皇後做過什麼臣可什麼都不知道啊。”那幕後主使不是裴婉茵還會有誰?如果皇帝不罷休,他保不了裴婉茵,只能將自己摘出來。
容禦的聲音裡沒有任何情緒,“朕知道你的忠心,所以不忍你受別人牽連,你可明白?”
裴海忙道;“臣明白。”又大著膽子懇求道;“陛下可否念在皇後年少無知,原諒她一次?”
容禦看了他一眼,裴海低下頭,頭頂響起皇帝的冷漠的聲音;“裴卿不被牽連,皇後又何罪之有?”
裴海的頭深深低下去,顫聲道;“是,臣扣謝陛下。”
容禦站起來,“回去罷。”說完,他不再看裴海,拂袖走了出去。
龍輦在鳳鸞宮外停下,容禦在宮人的跪迎下步入殿中。
宮人都被屏退在外,正殿中只有帝後兩人。裴婉茵看著容禦籠罩在寒霜中的臉,身子不由向後縮了縮,努力控制著不讓自己後退,容禦一步步來到她的面前,揚手,一記掌摑重重落下。
裴婉茵匍匐在地,臉頰高高腫起,嘴角溢位一縷血絲。她知道容禦是來興師問罪的,卻沒想到,容禦會為了區區一個洛初晴這樣對她。
容禦看著裴婉茵,眼中泛著洶湧殺意。他第一次打女人,而眼前的女人可惡至極,若不是裴家還有用,他豈會容她活到現在!
裴婉茵捂住紅腫的面頰,吃力地站起來,淚水奪眶而出,喃喃道;“臣妾到底做錯了什麼,堂堂皇後,難道是陛下可以隨便折辱的嗎?”
“你到底做了什麼,你心裡很清楚,”容禦一字字地說;“這一掌是給你的教訓,你若真的傷了她,十個裴海也保不住你的性命!”
“為了洛初晴,你竟然為了洛初晴這麼對我!你既然那麼愛她,為什麼還要娶我!”裴婉茵看著他,豁出去般悽厲的質問。
眼前近乎癲狂的女人,說出的話卻如利刃穿心。容禦嘲弄的笑了笑,“這不是你想要的麼,求仁得仁,不過你如果後悔了,朕也可以成全你,只要你一句話,你就不再是這鳳鸞宮的主人。”
裴婉茵後退一步,不,她不能失去這個位置,這是她從小就緊緊抓在手裡的夢。曾經,她原以為晉王會登上這個位置,因此對裴婉淑恨之入骨。裴婉淑的死換來了她的皇後夢,她根本不曾想過,得來不易的東西一旦再失去,她該如何活下去。
“皇後,別再試探真的底線。”容禦不想和她多說,拋下這句話便拂袖而去。
當日,鳳鸞宮又換了一批新的宮人和侍衛,原來的人全部下獄受審,對外的說法是皇後宮裡丟失了貴重的物件,皇後便將昔日的宮人全部下獄。而皇後因鳳體違和,委託十公主的生母殷太妃負責審理此案。
容禦不追究裴婉茵,卻要除去裴婉茵的心腹。洛太妃和初晴的關系不便參與,便由殷太妃出面,殷太妃和十公主都奉行明哲保身的原則,縱然知道真相,也會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