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容禦突然提到李信,他告訴初晴,裴家覆滅,李信曾被裴海汙衊,如今已經無罪之身,現在依然是武成候。他雖然沒給李信兵權,卻讓他留在軍中,或許以後他會重新重用此人。
李信為什麼會在軍營裡?帶著這個疑問,初晴又想到,當初他將李信下獄並不是因為裴海,她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李信雖然是受裴海誣陷……”她認真地看著他,斟酌著用詞,“你不是不相信他嗎,被害謀逆不代表他揭發過的人就一定是清白的啊,你完全沒有必要恢複他的爵位。”
容禦道;“因為我打算重新重用他。”
初晴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容禦意味深長地沉吟道;“難道你怕他記恨我,不但不會感恩戴德,還會生出反心?”
初晴小聲說;“我不是這個意思……”而容禦的注視讓她越發不安,她停頓片刻,還是說出了心裡的話;“禦哥哥,過去李信沒有反心,你都容不下他,如果你懷疑他對你心生怨恨,為什麼還要回府他的爵位?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就不能放過他嗎?”
“你讓我放過他?”容禦微微冷笑,“他可是主動來見我,還什麼都承認了,我不用他,豈不是太屈才了。”
初晴的心顫了顫,“屈才”兩個字在她聽來是那麼諷刺,他為什麼,對別人總是這麼殘忍?
她深吸一口氣,直視著他的雙眼,一字字問;“你到底做什麼?”
容禦雙手按住她的肩;“我向你保證,他只要有自知之明,知道什麼是朕可以賞給他的,什麼是他不能覬覦的,就能活的很好。”
初晴彷彿明白了他的意思,定定看著他,問;“什麼是他不能覬覦的?難道他瘋了,會妄想分你的權,要你的皇位?”她知道容禦指的不是皇位和權力,只是她十分不滿容禦用這樣審視的眼神看她。
容禦冷哼一聲,“他還沒這個膽子。”說完他放開她,目視遠處,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初晴不甘心地走到他面前,問;“我能不能見他一面?”
容禦面無表情,“可以,不過如果你想問西涼的事,問誰都不如直接問我。”
初晴沉默了,行刺他們的殺手死的死,逃的逃,她和容禦先乘馬車離開,而官兵沒抓住一個活口,線索就這麼斷了。他雖然關心祁衡,可容禦懷疑幕後主謀就是祁衡,她又認為容禦的懷疑不無道理。如果祁衡懷疑容禦是殺死他父王的幕後主使,他一定會對容禦恨之入骨。祁衡的付出讓她感動,可禦哥哥比任何人都重要。禦哥哥為她的比任何人都多,她如果在容禦面前表現出對祁衡一絲一毫的關心,就會傷了容禦的心,這是她不願面對的。何況,祁邯曾算計過他們,為了救她向幕氏妥協的人是容禦,為她受傷流血的人也是容禦,她有什麼權力看在祁衡的面子上不合他的父親計較?可即便如此,她還是不想容禦完全容不下她對祁衡的一點點關心。
帶著這樣複雜又有些矛盾的心境,她的眼底泛著細微的波瀾,聲音卻十分平靜;“西涼和祁衡的事我都不想管了,也不會多問。”
容禦的傷勢逐漸好轉,不出幾天,氣色就恢複如常,除了更衣換藥,從表面上看完全不能將他和受傷連在一起。這天,容禦正在召見朝臣。初晴百無聊賴的在自己的營帳裡看書,突然侍衛進來稟報;“公主,武成候求見。”
初晴放下書,“快請他進來。”
當初晴再次見到李信,想起他曾經與自己一起在沙場上並肩作戰,他們曾經歷過許多事,說是朋友一場也不為過,心中不禁生出一種恍如隔世般的感嘆。
李信行過禮後,初晴開門見山,問道;“為什麼要來,你不知道這是冒險嗎?”容禦說李信來自首是在裴海勾結襄平郡王謀逆的訊息傳到彭城前,這不管是從表面上還是從實際情況上看都是不知死活的冒險。
李信笑了笑,“事實證明,即便裴家沒出事,陛下也不會殺臣。”
“為什麼要冒這個險?”
李信垂下眸子,嘴角帶著一絲苦笑,“臣聽說公主去了鄴城,便知以臣一人之力不能救出公主。陛下雖然將公主送到鄴城,卻是唯一可以救公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