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裡有兩個僕人, 榻上放著整齊的衣衫。那兩名僕人看到初晴進來, 都驚訝的張大嘴, 顫顫巍巍跪下, 初晴忙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僕人沒發出任何聲音,她就這樣在容禦毫無察覺下, 悄悄潛入浴室,
浴室裡,流水聲潺潺不止, 光影迷濛似霧。水晶簾折射出的迷離的光,她什麼都看不出清楚,心裡卻還像是有一萬只小鹿亂蹦,緊張的不行。
“什麼人?”裡面傳來男子如寒玉落地般冰冷的聲音, 隱隱帶著一絲沙啞,卻是極致的磁性。
“禦哥哥,是我。”初晴聽著自己的心跳聲,手請扶著心口,邁開打顫的雙腿,快步走過去,撩起簾子。
她看到了什麼?
方形的水池的四角都有一隻張著嘴的麒麟,汨汨水流從麒麟口中吐出。男子胸膛一下的身體都是都浸泡在水裡, 背後還有一個玉枕。他亦看和她, 墨色的長發沿著脖頸如瀑布般洩下。幾縷鬢發沿著一側額角垂到耳際,劍眉飛入鬢中,形成極致的魅惑。那雙黑沉的眸子, 迎著水晶的流光,似乎帶著一絲怒意,又不改溫暖的底色。
他赤裸的胸膛沐浴在火光下,完美的線條,每一道都是鬼斧神工。雖然在她看來,他的身體再好看,都不及他的臉好看,她平時依偎過無數次謝胸膛,在褪盡衣衫後,竟更加令她嚮往。
她一動不動的站在瞬間,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嘴微微張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這一刻,她已經聽不到自己的心跳聲,甚至,已經忘記了呼吸。
時間彷彿靜止,容禦如刀削般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這丫頭是越來越大膽了,有一瞬間,他的憤怒就隨時都會爆發的火山,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將她吞噬。而她的眼中有痴迷,有慌亂。他穩住心神,長出一口氣,罷了,他何嘗看不出她的心思?只要……她開心就好。
容禦眼中的怒火逐漸沉寂下去,淡淡道;“你先去外面等我。”
“哦。”初晴勉強應了一聲,嗓子裡竟是火辣辣的熱。
她還想再多看幾眼,卻怕他真的生氣,只好聽話的離開了。不過她並沒有外面的臥室,只是呆在更衣房裡,並讓那兩個僕人退出去了。
片刻後,容禦從浴室中走出,他沒束發,身上只披著一件寬袍,看著坐在軟榻上的初晴,嘆了口氣。“你……”一時間他不知該說什麼好,她小時候雖然粘人,但也知道分寸,只是越大越不知分寸。然而這還是他的問題,因為他從沒告訴過她何為分寸。
“禦哥哥,你真的生氣了嗎?”初晴用盡全身力氣鼓足勇氣與他對視,按下內心的慌亂無措,撐起無害的微笑,“你別生氣啦,要不下次我沐浴的時候你也在旁邊看,我們就算扯平了,好不好?”
容禦被她的話氣笑了,走到她的身邊,“別的大家閨秀都像你這樣麼?”
初晴看著他,“你管別人做什麼,你是不是有心儀的女子了,所以想透過我瞭解她的性情?”
容禦本想逗逗她,不過看她急得滿臉通紅,心想還是別開這種玩笑了,她雖然活潑,內心到底還是敏感的。
“我只是隨口問問。”他想了想,又補充;“女孩家這樣不好。”
“我只看過你一個人啊,別人怎麼看我,我才不在乎。”她垂下眸子,拉住他的手,聲音低了下去;“只要你不討厭就好。”
容禦在初晴身邊坐下,“初晴,你這麼晚找我有什麼事?”總不會是想看他洗澡,她來之前又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初晴嘟了嘟嘴,小聲說;“我睡不著,想看看你在睡沒睡。”
“既然沒事,就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容禦說著輕輕拿開她的手。
而被他放開的柔若無骨的小手撫上他的身體,隔著一層錦袍觸控著他的身體,慢慢向上移動……纖纖玉指從領口探入,觸到他赤裸的胸膛。“禦哥哥,我……我想看看你的傷好沒好……”
“初晴!”容禦圍住她的手,止住她的動作。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少女雙頰緋紅,水亮的眸子裡彷彿蘊著千言萬語,亦在吞噬著他的理智,柔軟的指尖劃過他的肌膚,撩動著他藏在體內深處的慾望。
“這樣……不好。”他拿開她的手。
“可我只想對你這樣啊,”她看著他的眼睛,終於下定決心,不管是什麼結果,她都要將心裡的話告訴他,“禦哥哥,難道你看不出來,我……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難道你只是把我當成妹妹嗎?”
他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早在幾年前,他就看出來了。只是當時她還小,十三四歲的年紀怎麼可能懂得什麼是情愛,將情愛和孺慕之情混淆也是難免,而現在她快十六歲了,不再是個孩子,已經能分清什麼是愛,什麼是仰慕。他們的感情並不像兄妹之情那樣純粹,他承認,心裡對她漸漸有了這樣的念想,他們沒有血緣關系,當然可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