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哥哥……她在心中默唸,這絕對是最後一次,以後……在你的皇圖霸業上,初晴會成為你手中的劍,陪著你真戰沙場,為你斬去所有荊棘。
洶湧的自責與愧疚狠狠沖擊著她的心,到了容禦的營帳外,她準備下馬,身子幾乎從馬背上摔下來,還好莫遠 及時扶住她。她沒有片刻的停留,跌跌撞撞沖到帳中。
“禦哥哥……”
門口傳來的呼喚清晰入耳,容禦翻動書頁的手指微微一顫,書卷緩緩落下,幾乎從那雙骨節分明的手中滑落。
抬眼間,卻見少女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熟悉的聲音,穿過幾個月的光陰,容禦竟有些不敢相信,雖說重病的人可能看到幻象,但他此刻的神智還是清醒的,難道看到的人和聽到的聲音真的不是幻覺?
“禦哥哥,我終於又看到你了……”初晴壓抑許久的眼淚終於在見到容禦的一瞬決堤而出,她激動的全身顫抖,踉蹌著撲到他的懷裡。
身上的傷口猛地一痛,軟綿的身子和傷口的痛都是那麼真實,他卻將懷中的人抱得更緊。
不是沒派人營救,只是派去的人都沒了音訊,也不能直接對突厥宣戰,只要他與突厥正面交鋒,初晴必死無疑。如果必須在放過幕氏和背叛周國之間做出選擇,他只能選擇前者。唯有如此,忽烈可汗始終寄希望於他,初晴才會更安全。
他以重傷為代價,給了忽烈突圍的機會。可忽烈寧願戰死,也不放棄他的城池和汗位。他不得不在大局和初晴之間做出選擇,將攻城全權交給幕氏的軍隊,只因為他不願面對……
萬一她依然在忽烈手中,這意味著兩軍陣前,忽烈以她為人質,他要眼睜睜看著她死……
刺在身上的那一劍,再偏左兩寸就會要了他的命。萬一她真的發生不測,他折去半條命,生下的半條命如果報不了仇,一起折去,黃泉路上,她還會怪他嗎?
“郡主,王爺受了重傷。”莫遠輕聲提醒道。
初晴連忙從他的懷抱中鑽出來,見他的臉色和外面的雪一樣蒼白,薄唇沒有半點血色,嘴角上還有一點淡淡的血跡。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她伸手為他擦去,含著淚的聲音無力遏制的顫抖。
“你對不起我什麼,傷我的人不是已經被亂箭射死了麼?”容禦摸摸她的頭,揚起嘴角,黑瞳裡罩上暖色,映出兩個小小的她。
莫遠無聲地退了下去。營帳中只有他們兩人,初晴扶著容禦在椅子上坐下,自己規規矩矩站在他面前,低著頭,小聲說;“你真的不生我的氣了嗎?你罵我一頓吧,要不打我一頓,總之你不要再生我的氣了,我保證以後不會再闖禍了。”
容禦嘆了口氣,不是沒怪過她,可她的天真還不是他造成的?別說打她,過去他就連一句重話都沒對她說過,現在見她這麼可憐兮兮的站在自己面前,他更是什麼都說不出口。
“初晴,如果我早點提醒你小心西涼的祁氏父子,你還會不會去西涼?”容禦問。
“不會的,你讓我小心的人,我一定會提防。”初晴誠實的說。
“所以,是我的疏忽害你吃了這麼多苦。”容禦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