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昭陽宮,容珏冷冷看著身邊的隨從,冷冷的說;“慕詢,你瞞我的事越來越多了,你對母後忠心耿耿,不如別跟著我,留下做中宮的侍衛罷。”
慕詢跪下,“王爺,屬下父親的命是慕將軍救的,屬下的命是皇後救的,屬下對皇後和王爺絕無二心。”他不知道容珏說的隱瞞指的是什麼,但他過去的確隱瞞過一些事。王爺這樣說,肯定是知道了什麼。不管被質問什麼,他都不敢否認。
“本王和皇後?”容珏的視線越過他,“你效忠的到底是誰?”
“皇後處處為王爺打算,忠於皇後就是終於王爺。”慕詢壓低了聲音,眼中閃過一絲激動;“王爺可以懷疑屬下對皇後和您的忠心,您殺了屬下,屬下也絕無原因。但恕屬下直言,皇後做的任何事都是為了王爺,王爺怎能揣測皇後?”
和他一起長大,對他忠心耿耿的人都認為他沒有資格。容珏的嘴角微微揚起,浮出一抹自嘲,目光重新落在慕詢身上,伸手扶起他。“我不是懷疑你有異心,你到底是我身邊的人,做什麼事都該先通報我,除了明月,你還做了什麼?”他揹著手,語氣威嚴;“本王從未將你當成下人,如果你只當自己是為母後做事,就留在昭陽宮吧。”
“屬下……”慕詢愧疚的差點又跪下去,“幾天前,屬下去了趟洛府,皇後讓屬下將大皇子的罪證交給洛小姐。”
“你是說洛侍郎的女兒?”容珏只知道一個洛賢妃,“難道他還有別的女兒?”
慕詢解釋道;“不是洛侍郎的女兒,是已故洛丞相之女,洛初晴小姐。初晴一直在嵩山,不久前剛回到洛府。”
是她?容珏的腦海中浮出一個女孩的身影。
當年,她幫他照顧黑虎,他們一起逗黑虎玩,往事歷歷在目,就是他們相識的那一年,她失去了父親,他失去了父皇的重視,無憂無慮的時光從此一去不複返。
“母後為什麼要讓她知道?”心底生出的悲憫映入眼底,洛鴻明的死不能說是母後造成的,卻也與母後有關,洛鴻明是皇權之爭的犧牲品,現在,母後竟還要將他的女兒卷進來。
慕詢道;“這個,屬下就不知了。”
他想起當時父皇不但不相信刺客是容禦的人,還將容瑄訓斥了一頓。難道母後是想透過她讓容禦知道容瑄暗通叛軍,挑起容禦與容瑄相爭?
八年前衛氏遇刺,他不信容禦只恨母後一人,對容瑄毫無懷疑。而那被杖斃的宮女在臨死前說出容禦,父皇卻訓斥了容瑄,只因那個“明月”容瑄送給他的人,容瑄是否會懷疑明月已經暗中投靠了容禦?
他不願再多想下去,他只想遠離這渾濁的權力博弈,哪怕最終還是躲不開,他也願意得過且過,能躲一天,就多一天清淨自由。
他看著慕詢,警告道;“別傷害她。即使母後讓你這麼做,你也不能,否則,就是與我為難。”
“是。”慕詢應道。腦海中浮出少女如嬰兒般幹淨的容顏,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她不會做出對有害於殿下的事。
他在心裡說……殿下,即使您變了,我也不會傷她分毫。
晉王府,容珏走進養黑虎的苑子,只見黑虎從屋子裡沖出來,叫著撲到他的身上,搖著尾巴,在他身上來回蹭著。
他十五歲那年被封為晉王,在宮外立府,便將黑虎從慕府接到了晉王府。他摸摸黑虎的頭,團了一個雪球向遠處拋去,黑虎以為那是真的球,跑過去張大嘴接著,雪球正好落入它的嘴裡。
他的嘴角微微揚起,眼前浮出許多記憶……
他和初晴喂黑虎吃肉脯,父皇的壽宴上,他和辰風表演舞獅為父皇賀壽……
都過去了,不是因為他們的成長,而是因為環境變了,他們的心也變了。
初晴,在知道真相的一刻,哪怕她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還是會恨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