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臧蘭春狩,皇帝帶著常妃和錦貴人還有素問世子一同前去。受邀的大臣裡有常理政、司徒侍郎、燕山君還有六王爺和鎮南都督以及家眷。齊嘉昭也遠遠跟在人群之後,遙望皇帝身邊的素問。
皇後和聖妃則並未出席,皇後去了帝都郊外的寺廟祈福,聖妃一直病在牡丹宮照顧安庭、安禾兩兄妹。
今年春狩第一箭依舊是皇帝射出,對著那天空中飛舞的百鳥,有一隻純白色的鷹隼傲然其中。皇帝素來例無虛發,只是這一箭只射中了白鷹的右腿。隨後燕山玉從馬背騰身而起在接二連三的箭簇中救下了白鷹。
眾人皆是驚恐異常,生怕傷了盛寵正隆的燕山君。
“子玉,沒傷著吧。”皇帝有些懊悔,一時恍惚差點害了人性命,那只是一隻白鷹而已。
燕山玉嘴角一絲邪佞的笑,看著眾人道,“就是各位全都萬箭齊發,本君也能毫發無傷。”隨即又跪拜皇帝,“微臣見這白鷹頗通人性,假以時日好好訓養,應是獵場好幫手。所以微臣願將此鳥獻給陛下。”
皇帝瞬時明瞭,燕山玉這是在奉承。人群中的鎮南都督程奉泉一直深深的盯著燕山玉。
猶記得有一年,有個人救了箭下白虎,那個人……就在眾目睽睽等著皇帝射殺獵物放出頭箭的時候,忽見他頭疼不止,常妃一身勁裝打馬在皇帝身邊,趕緊將人從馬上扶下。從懷裡拿出一粒丹藥喂給皇帝。“這是臨行前皇後給的。就怕您頭風發作。”
皇帝趕緊將藥丸吃下,喘息許久才翻身上馬,一箭射出毫不猶豫,一隻即將隱身林中的雄鹿穿頸而亡。皇帝皺皺眉,看著身後臣子們打馬而去,就連素問也興致沖沖的追趕野獸入山,他背後背了一張精巧的小弓,很眼熟。越看頭也越疼,索性不去想了,他轉身對著一旁關切備至的常妃說,“去吧,一顯你的身手,朕也十分期待。”
等所有人都走了,皇帝一個人下馬,躺在柔軟的散發著初春氣息的草地上,感受著身上溫暖的陽光。這場景分外熟悉,如果身旁有個人就好了。睜開眼只看到伺候在一旁的昭賜和侍衛們。皇帝捂住了眼睛,喃喃說著,“朕這幾年覺得身體裡好像少了一塊。隱隱作痛,很難受。”
昭賜不知道皇帝是否同自己說話,只是趕緊插嘴,“陛下,茶水備好了。”
皇帝起身翻身上馬,“不用跟來。朕想一個人跑山。”
皇帝的背影在初春的陽光下,如同那年一樣,孤寂淒冷。昭賜感嘆著,如果那時候順王能接受陛下的心意,也許今年會是不同的光景,可惜了,那個決絕的人,那個唯一被允許跟皇帝並肩而立的人,再也不會陪在他的身邊了。這就是天下第一人的鰥寡孤獨之感。
燕山玉知道一直有兩匹馬跟著,她興致不在打獵,反而立馬站在臧蘭山主峰之下。環顧四周之後,下馬將韁繩栓到一旁的樹上。
司徒靜敏和程奉泉兩人一前一後打馬過來,看著樹下抬頭望山之人,有些時過經年物是人非之感。兩人互看了一眼之後,也下馬走到近前。
程奉泉這幾年到是沉穩許多,並沒有開口就問。而是等著燕山玉主動說話。
“二位大人久見了,為何一路跟著本君呢?”燕山玉嘴角總是掛著一抹邪佞的笑。
司徒笑道,“燕山君好久不見,我跟都督甚為懷念當初禦前行走的時光。所以想跟大人敘敘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