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澤心中生出些許不滿來,“你還病著,莫要想他們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便好。定不會讓他們好過便是。”微微頓了一下,複又道:“一會我去尋個會醫的人來給你開個方子,早些把身子養好才是正經。”
惠嫋嫋怔了一下,而後笑出聲來,“寧澤,你這樣說話,好似芸姑啊!”
寧澤:“……”竟然把他比作一個女人……
惠嫋嫋渾然不覺,繼續道:“芸姑就喜歡這樣仔仔細細地叮囑我,好似娘親似的。”
看到她面上露出的幸福神色,寧澤心裡的那點不快散去,“既是如此,你便趕緊去休息。”
心中思量著,他平日裡話少,以往覺得她也是個話少的,他說幾句,常常只是換她一個“是”字,婚後的生活必然是平靜而簡單的,卻不想,她倒是喜歡有人和她說話。而他倒也不厭煩與她說話。
想到她和人說話時那不依不饒的模樣,倒是越發地覺得有趣了起來。
袖擺上的手,並沒有乖巧地松開,反而拉著他的袖擺晃了晃,“寧澤,你是想要他們的命嗎?”
“……”原來她關心的是這個問題嗎?可他並不嗜殺,“不會。只是覺得,他們兩人,一個好女色,一個不安分,正是絕配。”
他的語氣淡淡的,不過,不難聽出話裡的嫌惡之意。
都能做出去自薦枕蓆的事情,可不是不安分嗎?
惠嫋嫋錯愕,沒想到寧澤是這樣認為的。隨後鬆了手傻傻地笑了起來,“你說得對,是絕配。他們那麼壞,怎麼能讓他們那麼容易就死了呢?”
而後,便不由分說地將寧澤給趕了出去,脫下被化開的雪浸濕的衣裙,簡單地將身上擦了擦,便拖著還僵硬著的雙~腿鑽進了被窩。
再厚的衣裙,能有被窩裡暖和?!衣服就醒來再穿吧,實在太困了嗷嗚嗚……
瞥了一眼搭在椅子扶手上的錦帕,帶著那成片的紅色,入了夢鄉。
夢裡,喜樂震天,十裡紅妝,圍觀的人兒笑意盈盈地看著熱鬧。
惠嫋嫋正疑惑著不知是誰家在辦喜事,便看見了那騎在馬上的大紅身影。
芝蘭玉樹的人,穿這樣喜慶的色彩亦是出眾非凡的。
他淺淺淡淡的笑著,笑容與平時無意,一雙眼角上揚的桃花眼中卻沒有笑意,細看之下,竟還有些空洞和迷茫。
心中驟然酸澀起來。緩了緩神,反應過來,那是前世的寧澤,在原主去世之後,被一旨聖命賜婚,而他真的娶了那女子。
是了,他怎麼能不娶?
寧王府與大將軍府分掌著兩塊虎符,既是莫大的榮耀,也是莫大的危機。比尋常人家更容易被疑心謀逆。
帝王恩寵,生也恩寵,死也恩寵。
楚氏開國帝的遺詔,既是對楚家帝王的警告,也給寧家和傅家埋下了災禍的根源,寧王府謹小慎微,傅家膽大心細,卻終究是楚家帝王的眼中釘,肉中刺。只是素來不敢做得太過明顯,以防兩家聯手端了他這帝位,反而還要在文武百官面前,在天下百姓面前顯出對他們的重視。這真重視是否由心而發,端看正坐在龍椅上的那位,懷揣著怎樣的心思。
這些,寧澤不曾和她說,可她從他平靜的敘述出來的因由中,已經聽出了裡面的如履薄冰。
她很想知道他娶的是誰,他們後來又如何了……是否是一如此時一般心情不快,還是……如魚得水般的歡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