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半個東道主,而眼下,寧遠與寧晧只得選擇跟在隊伍末尾,儘量避開成為隊伍的焦點,以一副半吊子的態度,慢悠悠地隨隊伍前進。
“大哥,為什麼我們不走水路,而得走官道。”習慣於養尊處優的日子,寧晧早已忘了騎馬的基本技能。這次,一共就只准備了兩輛馬車,自然沒有寧晧的份。“若是走水路,嘖嘖,那船一定很舒服。”
寧晧一邊聊著,一邊暢想坐在船裡優哉遊哉的舒適度,嘴角便不自覺上翹。可當他回過神來,卻發現還是停留在馬背上時,便有些不愉快。
“你又在做白日夢了。我可和你過的,在皇上面前,凡事學會收斂。”寧遠只當寧晧是不成器的兄弟,偶爾,便會以兄長的身份對他批評與教育。“認真點,別一不留神,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寧遠話音未落,寧晧所騎襯馬兒,便踩中一塊碎石子,長鳴一聲,重心不穩,眼看,便要將寧晧撂倒在地。幸好,寧晧謹記騎馬的原則,無論發生什麼,手中的韁繩不可丟,這才救了他一次。
“大哥!你這烏鴉嘴!”丟了一次臉,寧晧氣不打一處來,便將滿肚子的怨氣出在寧遠身上,“就不能點好聽的嗎!”
“行,你想聽什麼?”寧遠不慌不忙,一邊看著寧晧重新坐穩,一邊慢悠悠地吐出字眼,“我這有一百種誇你的方式,你想聽第幾種?”只是,語氣裡,卻有戲謔的味道。
寧晧白了他一眼,不再與之糾纏,只換了一副神情,悠悠地聊著,“也不知道,三水可好?我這信是寄出去了,可一直沒有等到她的回信。”
“怎麼了?開始擔心她了?”寧遠挑動眉『毛』,打算從寧晧的細微之處,窺探出他內心的真實想法。平心而論,寧遠自認為對寧晧有八九分的瞭解,而不瞭解的區域,便來自三水。
寧遠並不能完全判斷出,三水在寧晧心裡到底有著什麼樣的分量。只是用來取悅的娼『婦』嗎?不太像,寧晧看向三水的眼神裡,有隱藏不聊真情。但寧晧真的能不介意三水的過去嗎?不可能。
“只是不確定,三水到底有沒有將瑣碎的事情處理妥當。”寧晧繞開寧遠的問題,而選擇了一個看似有關、實則無關的答案。但這個答案,才是他內心真正擔憂所在,“我可不想,孫一事鬧到皇上面前。”
“知道怕了?”寧遠騰出一隻手,拍了拍寧晧的肩膀,微微點頭,“還算有救。”
寧晧沉默不語,倒不是怕啟泰帝因孫而對他有任何責備,只是擔心,孫一事將只是開始,從而牽扯出更復雜的後果。他用眼角的餘光瞥了寧遠一眼,只與對方開著玩笑,“還是得有害怕的時候。”
許是從牢裡出來之後,寧晧便有了更多的內心想法,與寧遠的距離,也不再似從前。表面上,二人還維持著以往的關係。但寧晧心裡清楚,隔閡漸生。
寧晧並不清楚三水的情況,但隱隱約約,卻對三水有一些信任。事實證明,三水並未辜負寧晧的囑託,正自發地繼續替寧晧排憂解難。無論晴還是下雨,每一日,她都會到城外的破廟裡,探望孫。
第一次,莽夫當三水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將她推出門外,並嚷嚷道,“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別貓哭耗子,假慈悲,我們不需要!”
三水將委屈的眼淚含在眼眶裡,並未有一句解釋,只放下手中的食盒,道,“這是蒸熱後的米飯與蔬菜,得多少給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