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
昭陽側過頭往外看了眼,天色昏暗,狂風呼嘯,而徐言,衣裳盡溼。
“讓徐掌印換身衣裳吧,莫要染了風寒。”
“是。”
景楨朝外打了個招呼,又返回身來,繼續給昭陽擦洗。
昭陽每次沐浴都需要很多時間,是以徐言換好衣裳後還得空喝了一盞茶。
暗紅色的麒麟服襯得他愈發清冷,茶香嫋嫋,龍井清雅脫俗的味道縈繞鼻尖,喝茶之際,靜聽雨聲潺潺。正出神間,眼角映入一抹青色的身影,徐言壓盞抬眸,青色的身影越行越近,愣神間已經行至身前。昭陽笑容溫潤,直看著徐言的雙眸,繡花織金回紋圓領袍,蓮青色素面杭綢鶴氅,這樣清爽的裝扮與他很是相配,徐言握住茶盞的手停在半空,一直未曾落下。
“徐掌印?”
猛然回頭,徐言眸光微閃,快速放下茶盞,平穩了一瞬道。
“殿下何以如此衝動?”
昭陽垂下眼眸,慢慢斂了眼中的笑意,語調不祥。
“若你是孤就好了,父皇一定會很滿意的。”
又來了,又是這一句,徐言熟練的起身,一隻膝著地,半跪著請罪。
“殿下莫要說這種折煞奴才的話了。”
昭陽慌忙起身扶他。
“掌印這是做何,孤不過是隨意一語,並無他意。”
徐言一邊起身,一邊道。
“殿下須知,就是這隨意一語,足以要臣的性命。”
昭陽平視著他,不發一語,眉間的愁緒印進了徐言的心裡。
皇帝只他這一個血脈,既無手足爭奪皇位,又無外邦之患。徐言實在想不明白,這天下最尊貴的身份,最有權勢的位置,萬人敬仰,百官跪拜,換任何一個人,都會心嚮往之,怎麼在他的眼裡,就像是累贅一般,非但毫無興趣,甚至心生厭惡。
然昭陽那一幅愁眉不展,毫無半點喜色的神態分明在告訴他,自己到底有多厭惡那個身份。
想不明白,徐言索性不再去想,換了個話題。
“雲夏太子即將抵京,殿下這兩日想想如何招待吧,臣聽聞,他可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昭陽卻想到了其他,身子微微前傾。
“掌印就是用這個藉口救孤的嗎?”
徐言垂手扶案,平穩道。
“非也,陛下心疼您。”
昭陽癟了癟嘴,身子坐回原處,對徐言的話不置可否。
話已傳畢,徐言行禮退下,行至假山石外,見一宮女正伏在樹後,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前方。徐言順著宮女的視線看過去,正巧能看到太子,他們方才談話的場景,被她看的清清楚楚。徐言並未驚動她,而是暗中掃視了她一番後,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