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盞正摔在昭陽面前,碎片四濺,昭陽躲閃不及,眼見著尖銳的碎片朝自己面門而來,眼前忽然閃過一抹空青色身影,意料之中的刺痛沒有傳來。昭陽回過神來後徐言已經立在了皇帝身側,若不是左肩處滲出了血跡,昭陽還以為方才那一瞬只是錯覺。
皇帝看著碎了一地的碎片,拍案而起,怒罵道。
“庸醫!都是庸醫!”
罵完只覺得氣息不穩,胸口一股血腥從咽喉處奔湧而出,隨後直直地朝前摔了下去,明政殿一時慌亂不已。
直到暮色蒼茫,皇帝才穩定下來,昭陽與徐言並肩而行,至武德門處徐言正欲轉身朝東宮相反的方向走去,就聽得昭陽道。
“徐掌印,可願送孤一程。”
徐言自然地願意的,只不過面上裝作無所謂的模樣,聽命轉身,不發一言的跟隨著昭陽的步伐。
景楨傷重無法起身,跟著昭陽的是一個負責打掃內殿的宮女,老實本分,頗有眼力見,此刻已經退到了合適的位置。
一路無言,眼看著就要走到東宮,徐言垂眸看去,只見昭陽愁眉緊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他沉默著收回視線,回想起方才明政殿的情形。皇帝身體一直不好,徐言早就想到了這一步,而昭陽,從未見過白天的場面,也並不知皇帝的病已經嚴重到了如此地步,應當是被嚇壞了。
就在徐言以為昭陽只是想讓自己陪他一程的時候,昭陽開口了。聲音軟軟的,帶著點驚嚇過後的憂慮。
“父皇的身體一直如此嗎?”
徐言皺眉看著她,抿著唇搖了搖頭。
“近日才這般嚴重。”
“孤聽王太醫說,父皇的身體,已經到了……”
越說越低沉,最後兩個字已經走了一絲哽咽。
從徐言的角度看上去,剛好能看清她盈在眼眶裡的淚水,他將手背在背後,緊緊捏在一起,拼命壓制住想要將昭陽攬入懷中的衝動,寬慰道。
“殿下不必太過擔心,陛下的身子有張真人和王太醫看著,會慢慢好起來的。”
未料昭陽一聽到張真人的名字就恨得咬牙切齒。
“什麼狗屁真人,不過是利用一些障眼術來哄騙人罷了,先皇為何而死,父皇心中難道不清楚嗎?為何還如此痴迷這些旁門左道?”
“陛下英明,並不像先皇那般依賴真人,只是心裡的一些慰藉而已。”
“慰藉?”
昭陽冷笑一聲,道。
“其中到底幾分真,幾分假,徐掌印又清楚多少。”
徐言沉默地看著她,昭陽淺淺地笑了一下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