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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卷十二 天變(壹) (2 / 3)

那些淤青長在他的胸口、腹上,有的成斑,有的成塊兒,些許透紫,些許泛黃,且與淤青連成一片的,是各樣數也數不盡的大小傷口。新傷舊傷刀傷劍傷,其中業已結疤的,尚在癒合的,橫七縱八,教人一時難以分辨。

連著單庭昀與身旁幾位將士也是吃了一驚。

兆惠盯向他的肩頭,一方紗布蓋住的地方,確實有處創傷,正在絲絲滲血。兆惠將軍既已做到這個份上,更只有一不做二不休,抬手去揭那白紗:“衛少將軍這是怎的了,還傷出血了……”

長恭略別了別頭,兆惠話說著,已然揭下那塊紗帕子,卻見裡頭血肉絞起,模糊的一團,傷口四圍還長著大大小小的水泡——是塊燙傷,並非如他想的那樣。再看長恭胸前,亂七八糟的淤青四橫,根本也看不出來這當中是否還有他的掌印。

“這,怎麼會……”

“大將軍可看完了?”長恭問他,謙和有禮。

兆惠方才瞬而回神,轉身命軍醫來給長恭重新包紮,一面似乎歉疚一般只道自己下手沒個輕重,不知他身上有傷。

長恭便輕輕道一句:“一點小傷,不必勞動軍醫,本無甚大礙的,貼著紗布過幾日也就好了。”

說著又不動聲色地從兆惠手中將那紗布取回來。

兆惠被他取了紗布,心知這番舉動太過莽撞,非但沒能坐實衛長恭,反惹一身腥臊,教隨行的人皆以為他行為怪誕。面上一時難看,卻也只得硬著頭皮繼而問他:“這些傷是從何而來?”

長恭解釋道:“晚輩身作大齊將臣、衛家子弟,深知己身之責任,故而十數年來練功習武,只念有朝一日保家衛國,便不敢有一絲懈怠。”

言辭不卑不亢,兆惠聽了卻瞬而皺了皺眉,眼神略略一暗。

即便心中仍然覺他可疑至極,但憑這番說辭,他也斷言不得他什麼。

於是遂也只有竭力壓下心中不快,點頭稱是。

而直至此時此刻,看見兆惠從他衣襟之上收回手去,垂眸附和,長恭方才暗暗鬆了口氣。面上雖然平穩無瀾,卻也唯有自己心知肚明,剛才的兩個瞬間,心下“咚咚咚咚”跳得有多麼快,若是兆惠的臉再湊近些,幾乎便能清楚聽見他緊鑼密鼓的心跳聲了。

手心裡暗暗滲出了汗,長恭努力穩住心神,知道這一關算是有驚無險地過了,方於心底生起一絲僥幸來。

昨夜墨先生要離開前,長恭喊住他,請他幫自己一忙,偏正是這一忙,卻是要讓墨先生再傷自己幾道,為的便是擋過兆惠的眼。

兆惠那一掌下手太重,於他胸口留下了一方清晰掌印,片刻難消,他料想兆惠定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若是藉故來看,當場就要露陷,為今之計,便只有再添數掌來蓋。

墨先生誠不負他所望,指力掌力肘力交錯按在他的胸口,竟於一覺過後留下大小新舊皆不一的淤青來。而長恭身上本有兩刀陳年舊傷的,昨夜又讓墨先生持了劍,深淺剜了幾下,便是常年孜孜不倦練功習武的鐵證了。

只唯有肩頭那塊劍傷。

傷口鋒利且新,太過顯眼,墨先生一時無法。長恭思慮片刻,竟然找出一塊帶把的鐵片,丟進因倒春寒還未來得及撤的暖爐裡。爐中炭火眨眼將那鐵片烤成一隻烙鐵,長恭取了拿在手上,示意墨先生:“燙吧。”

烙鐵的滋味而今想來還讓人頭腳發麻,傷口本已疼痛不已,燙紅的鐵片再一按上,便覺身子登時本能一搐。

不敢喊出聲來,便只有死死咬住牙關,忍。十指深深嵌進掌心肉裡,牙關欲碎,雙眥欲裂,卻也只有硬扛著不躲。直到片刻功夫,待那傷口被燙得面目全非後,墨先生方才松開手。

甫一鬆手,長恭便支撐不住地跪倒在地,滿面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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