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笙有些詫然,卻看到長青點頭肯定:“是,直接去翻。”
“你且聽好,左相府既然大宴賓客,自然會把能用得上的下人全數遣去前院幫忙,屆時趁著後院家丁稀少,便是你潛入的好時機。但你切記,需以行禮的吉時為限,吉時以前,所有人的目光都會聚在前院,不會有人注意後院當中如何,可一旦禮成,你便得速速撤退,無論如何,不可再留。”
“哪怕我發現了什麼,也不能留嗎?”連笙問。
“不能。”長青斬釘截鐵答她,“一來當日左相府上人多眼雜,若被發現定難脫身,二來你能混入其中,穿的還是衛將軍府的衣裳,只怕引火燒身,我不可讓你去冒這個險。”
長恭立在一旁臉色難看,卻也沒有出聲。
畢竟良機千載難逢,錯過這次,來日不知還得等到何時。
連笙方才點點頭道:“好,我記下了。”
吉時設在戌時,連笙放下禮盒,估摸著時辰剛過申正,所餘時間說多亦不多了。衛將軍府的賀禮已悉數卸下,抬賀禮的下人們也被家丁引著往用飯的地方走,連笙走在隊伍裡,忽然便“哎喲”一聲捂著肚子彎下腰去。
她借了鬧肚子退出隊伍,趁人不備悄悄躲在牆角,待到一行人拐了個彎走遠了,她才縮回腦袋。抬眼看了看四下裡,無人,而後便迅速向後院摸去。
長青令她直探秦汝陽的臥房與書房,雖說這兩個地方連笙一次也未去過,但就二者相較而言,至少臥房還是極容易找。秦汝陽的臥房,無外乎就設在相府裡位置最好的一處院中,連笙趁著周遭無人,翻身上房看了一圈,只一眼便就鎖定了目標。
十歲下山入江湖,偷了六七年了,這點眼力見總還是有的。
她兀自笑笑,三兩步便蜻蜓點水一般踏至秦汝陽的房上。
伏在房,後院裡連個人影也沒有。連笙翻身下房頂,貼著牆根繞到臥房門前,透過窗戶再又確認了一眼房中同樣無人,便輕手輕腳又迅速利落地推開房門鑽了進去。
秦汝陽的臥房,連笙關門回身,乍一見時還覺有些不太相信,立時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了屋子。
房中陳列實乃再簡單不過,放眼也就一張架子床、兩面衣櫃、幾把交椅、一張桌案。連笙偷慣了官宦人家,那些為官者的屋中,各樣插屏、箱匣、雕件……無一不是擺得滿滿當當,比之眼下,反倒覺得秦汝陽才像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一般。然而衣架上掛著的官服,又讓連笙不得不確信,此處當真便是當朝左相的臥房。
她圍著官服仔細確認一番,證實無誤,便當機立斷,不再糾結。留給她的時間不多,她得趕緊開工了。
於是當場輕車熟路地翻起屋子來,從床單底下到床底下,從衣櫃的角落到衣櫃的夾層,連笙飛速地翻看,辨認,再歸位,再翻找,再歸位……然而仔仔細細搜了半個時辰,卻是一無所獲。
莫不是臥房本就幹幹淨淨,她想找的答案會藏在別處?
連笙有些想不通地撓撓腦袋正準備往出走,可抬腳邁了兩步,直覺又感到隱隱的不對勁。不應該啊,她心想,能在祠堂裡設蛇屋,秦汝陽貼身的臥房,竟會簡單至此嗎?
她回過身來四面環顧了一番,從有上次蛇屋的經驗,這四面的牆她一來便已悉數敲過,皆是實牆,亦不像是設了暗門的樣子。
但這奇奇怪怪的感覺又是什麼。
連笙低下頭,緩緩往門口踱去,然而方一踱到門前,忽然間猛地將頭一抬。連笙再次回身看去,方才驟然意識到這個屋子,似乎比自己先時趴在房頂上看到的,要……短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