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是美輪美奐的私人別墅,有依稀的燈光明明滅滅。
唐糖走到他身邊,身高卻只能到他胸前,她仰著頭:“馮先生,在這之前,賭博對我而言,從小就是個贏錢的手段而已。”就像剛才提到賭博文化時她說的,唯勝是圖。
馮峻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和小巧的鼻樑,一時沒話可說。
頭發垂在肩膀,癢癢的。
一陣風吹過,她捋了捋被吹起的頭發,“今天聽您這麼一提醒,我明白了不是什麼時候都只有勝負兩字。比如今晚這一局,明面上是我們贏了,但實際是aaron贏了。”
馮峻沒出聲,雙眸沉沉看著她。
女孩轉過身看向海浪聲的方向,語氣比先前輕鬆了許多:“我輸得心服口服。”
馮峻知道這個女孩有時候二缺,但有時候一點就透,其實這世上很多事情說白了就是一個忍字,這跟他剛才在別墅裡的想法是一樣的——冠名權已經在他手裡,還去跟aaron計較什麼?
兩人就這麼安靜地站著,旁邊的老賀講完電話也很安靜,不發出一點聲音。直到旁邊又有幾輛車開過。
一想到今晚僥幸逃過一劫,唐糖心裡一輕松,語氣也跟著軟了下來:“馮董,這裡有點冷……我們回去吧。”說完自己愣了愣,臥槽,這麼嗲,剛才是她的聲音麼?
馮峻聽到這聲音,也愣了愣,倒是沒說什麼,聽話地上了車,唐糖連忙跟了上去。
上車了才覺得暖和了些,一晚上都沒怎麼吃東西,她摸了摸肚子,有點餓。
“從哪學的這些?”馮峻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問她。他今晚多喝了幾杯,胃有點不舒服。
駕駛座的老賀從後視鏡瞄了他們一眼。
唐糖開啟車裡的礦泉水,喝了一口老實回答:“小時候經常看我爸打牌。他們打牌的時候,我爸經常讓我找藉口在牌桌旁邊走動,看到了別人的牌再用暗語告訴他。我那時候年紀小,不知道這就是出老千,只知道爸爸贏錢了會給我買糖吃,別人也以為我看不懂,沒防著我。”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下,瞄了馮峻一眼,馮峻依然閉著眼:“繼續。”
“其實也遇到過幾次被人發現的,那些人兇神惡煞地過來,把家裡砸得一塌糊塗。”唐糖如今回憶起來,彷彿那些記憶已經很遙遠,她突然笑了一聲,“也有有趣的事。有一次我去地下賭莊找我爸,碰巧看到有人合夥出老千坑莊家的錢,我年紀小不懂事,把那人指了出來。後來賭莊老闆很高興,把我爸欠的債都一筆勾銷了,老闆還叫了個師傅帶我,讓我每天放學了一起跟著師傅去那兒抓老千,到了那裡才知道,原來天外有天,出老千的手法層出不窮,有的還用了高科技……”
馮峻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偏頭看她:“抓了多少個?”
“大概百來個吧……”
馮峻看著她的眼神莫名沉了沉:“以後沒經過我同意,不要跟人玩這些花樣。”
唐糖嗯了一聲,賭場就是江湖,萬一被發現,只有自認倒黴的份,那些剁手剁腳都是輕的。這些道理她都懂。
想了想,又語氣不屑:“您放心,我的技術是不需要出千的。”
馮峻偏頭看她:“上次怎麼在我手裡輸的3000塊你忘了?”
??唐糖愣了愣,想起還真踏馬有這麼回事……
她低頭:“那次是我……發揮不好。”
“哦,我非常期待你發揮正常的那天。”
唐糖無精打采地轉過頭,瞄了一眼車載時鐘,現在是晚上11點43分。
經過一晚上的驚心動魄,這才覺得有點精神透支,加上車子裡溫度適宜,沒多久就開始昏昏欲睡。
睡夢中腦袋好像碰到了誰的肩膀,然後被嫌棄地往外一推,然後彈回來,又碰到了肩膀……不過這次沒有被推開……
車門開啟時,唐糖被冷風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