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衰運走到頭,韓家軍的散兵竟然沒叫他遇上,直到他進了韓府,從留守的三毛嘴裡知道了東埔村最新的訊息……
範成雖然沒有親見,但可以想象繪之陳力等人的日子是何種艱難。
這也是他將自己的事情放到後頭,而先說東埔村的事的原因之一。
他講東埔村的事,心裡是著急,而講自己的事,語氣裡頭的哀傷則怎麼掩飾也掩飾不住。
韓銘自從知道繪之出事,額頭一直劇痛劇痛,但仍舊堅持聽範成訴說。因為他知道,範成需要的不是安慰,是聆聽。只有他說出來,心裡那股恨意那股痛意才能發出來,否則這個人經過此種打擊,就算是廢了。
等範成沉默不語,韓銘道:“你受苦了,這件事我知道了,你才二十,以後的日子長著呢,先下去,好好的泡個澡,舒舒服服的睡一覺,等歇夠了咱們把過往拋下,再看前路。”
範成低聲道:“三爺,我沒事,我想再趕回東埔村去……”
韓銘實在沒什麼力氣,微微抬了一下手:“你聽我的。”說完又看了一毛:“你押著他去休息,若是他睡不著,就灌他喝二兩酒。”
一毛道:“三爺,軍中恐怕不讓飲酒。”
韓銘覺得自己耐心快耗盡了:“那就找軍醫給他開幅安神湯!”
一毛一個機靈,連忙應聲,圓滾滾的身體靈敏的架起範成,半推半架的將人弄了出去。
帳子門簾一關,韓銘立即躺倒了。二毛滴溜溜的小眼睛討好道:“三爺,小的給您捏捏腿。”
韓銘:“滾。”
二毛縮回手,把帳子放了下來,跑去吃點心去了。
這天,看似風平浪靜,其實平靜的湖面底下發生了許多事。
繪之帶著石榴陳力給燕子娘送了些不想帶走的家夥什,順便提出要去西水,燕子娘傷心一陣,拉著她們說話,非要留她們在家裡開火吃飯。慕家莊送了一批糧食過來,現在村裡人不怕開火了。
繪之想到此一去以後再見面不定何時,心中也有些唏噓,便答應了。
燕子娘一留再留,繪之跟石榴還好說,陳力一個大男人總不能老是膩在人家家裡,只得先回了家。
燕子娘跟繪之石榴吃了飯說話又到深夜,四個女人幹脆擠著一塊入睡了。
次日天明,繪之先醒了。
晚上飯在燕子家吃了,早飯總不能再吃,那這告別也忒沒意義了,她起身,也不叫石榴,就自己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