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雖然是範氏的族長,但莊子裡頭不僅只有範氏,還有楊氏李氏等其他姓氏,平日族長也一視同仁,公正對待,他受父親影響,知道宗族興旺不是靠欺壓其他姓氏而來,而是應該與其他姓氏同生共存,當大家利益一致的時候,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正所謂眾人一條心,黃土變成金。
老鄭頭是繪之帶來的,族長起初冷眼旁觀,經過這一年,可以說對他的為人已經深知,並且知道他精通農事,是伺候莊稼的好手。
這做農活兒,繪之這樣的年輕人,勝在勤快,但老鄭頭的好處更大,他經歷的多,什麼作物該在什麼時候種,都能說的上來,這就了不得了。
族長想籠絡住老鄭頭,不得不替他的終身做打算。老鄭頭現在無兒無女沒有老伴,族長便想給他保媒,說的是範氏族裡的一個回了孃家守寡的婆娘,婆娘也姓範,是範氏一族的閨女,可巧她也沒有孩子,爹孃前年亡故,現在孑然一身,族長先問的她,她點頭同意了,族長才又趁著莊裡人少,找了老鄭頭來說。
一說可不把老鄭頭說羞惱了?繪之一回來,就興沖沖的來問罪來了。
繪之只是笑,其實並未勸老鄭頭接受,不過陳力聽說之後,卻主動去找老鄭頭去了。
石榴不想叫他去,他道:“若是鄭叔只惱不羞,那就沒有轉圜的餘地,可你看他臉紅耳赤,顯然羞的不行,想來心裡也是有些意動的,我去說說,給個梯子,他也就下來了。”
陳力走了,石榴跟繪之嘀咕:“你說將來我老公公要是回來,他會不會也上趕著這麼給自己找個後娘啊?”
繪之道:“很有可能。”
石榴心塞。
這門親事雖然定的倉促了,但算是莊子裡頭的頭一回婚慶喜事,成親的雙方又是兩個十分命苦的可憐人,意義很不一般,族長親自操持,各家各戶都給女方添妝,那頭也說了不要男方聘禮。
不過老鄭頭還是忍著羞,氣哼哼的過來找繪之:“去打簪子。”
繪之把這事兒塞給陳力:“他有媳婦,他會挑,讓他陪你去。”
她是躲懶,也是怕麻煩,誰知一日後老鄭頭跟陳力回來,卻單獨拿了一根簪子給她:“你也老大不小了,說句拿大的話,我是把你看成閨女的,收著這個,是我的心意。”
一番話說的繪之低了頭,眼圈漲紅了,不過她卻不肯哭,還強笑道:“我肯定得收下,您現在疼我,將來鄭嬸子給我添了弟弟,那就沒我啥事了。”
羞的老鄭頭手抖的抄起笤帚了,圍著院子追著要打她。
繪之也沒了傷感的心,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陳力還同他媳婦酸了一句:“你我成親,也沒見她這般高興。”
這一年因為大家安定下來,日子有了奔頭,到了春節過年的時候,大家都格外的高興。
正月裡頭拜年的時候,陳力才見到慕垣。
短短一年間,慕垣眉目更加堅毅,已經有了上位者的威勢,陳力一見他,就覺得自家膝蓋有些軟。
兩個人沒說太多的話,圍著慕垣的人太多,過來找他給他拜年或者送帖子請酒的人絡繹不絕。
陳力漸漸被人擠到外頭,慕垣看見了,抓緊時間同他說道:“別急著回去,晚上我找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