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毛安心了,三爺這是在背書呢,剛才他在屋外聽到先生讀這句了。
韓銘卻是因為這個從心所欲而鬱悶不已。
“七十歲才能從心所欲啊!”
他覺得熬到十七歲都很難,要等到七十歲才能跟姐姐在一起?
韓銘進了屋,吩咐二毛研墨,提筆寫信催促韓大:“大哥什麼時候把我帶出去長長見識?”
韓大頭疼不已:“你還小呢!”
韓銘對於他的回複不滿,再寫信:“大哥得了方小姐的幫助,怎麼聽說在甘南城還沒有多少寸進?大哥帶了我去,說不定有辦法呢?!”
當初韓銘給韓大寫信說有法子助他破甘南城,韓大是存了僥幸才相信的,韓銘說的訊息也果真是有一點用處,但以甘南城之深厚,也並非有了弱點就可以一朝一夕能夠破掉的,所以後頭韓銘再說有辦法,韓大就不相信了。他懷疑他弟弟這是為了出來,所以才忽悠他。
韓銘出不去,暫時也只得偃旗息鼓,因為他大哥二哥先後都定下了親事,他要留家裡幫忙。
天氣一日日轉涼,直至第一場雪下起來,繪之跟石榴才算是真正有了空閑。
村裡的殘兵又回來六個人,加上原來的,統共有九人了。這九個人雖然每人回鄉的時候都得了些撫恤,但那點錢養家餬口是完全不夠的,因為他們身上都有傷。
莊戶人家,平日裡吃穿是少用到錢的,只要勤快點,基本上都是自給自足,但那是沒有病的情況下。若是有病,只看病吃藥這一塊,就能讓子孫跟著窮三代。
因此這些身上帶傷的人,無一例外的,個個看起來都很“喪”。
陳力作為村裡的完整不缺任何零件的整勞力,見了這些人,心裡也突突。
他雖然沒有親歷戰事,但從這些人的身上,可見戰事的慘烈,胸中沒有熱血灑戰場的激蕩,反而只有蕭瑟悲哀。
他不可避免的也跟著變得喪喪的。
繪之閑不住,帶著石榴尋摸了許多野菜,又泡發了一些山菇,包了粗麵包子,石榴去給陳力送包子,看見他的樣子,便問他怎麼了。
陳力牙疼似的把這事兒說了。
沒想到石榴也有同感。
“前兩日我跟繪之出去,唉喲,你沒見那個男人,看人可真陰沉,連繪之都被嚇到了。我們也才說了,天黑了都不要出門。”
陳力本來是有些同情那些人,聽石榴一說,同情立即轉換為警惕:“你們說的對,天黑了不要出門,不得已出門,也最好兩個人一起。還有,屋裡門後頭的棍子最好削尖一頭。”
嚇得石榴捶他:“不要亂嚇人。”
陳力嘆了口氣:“算了,我送你回去吧。以後你們有什麼事,都來叫我一聲,哪怕是出去尋摸野菜呢,也不要自作主張,還有啊,這天都冷了,家裡又不缺吃的,就不能好好在家待著麼?要是閑得慌,就給我做兩雙鞋好了。”
石榴:“美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