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之的目光定在他的腿上,看著上頭痂皮跟血肉黏連的樣子,心煩意亂:“你說你折騰什麼!本來就沒二兩肉,這下還不去了半兩啊?!”
韓銘被她一吼,旖旎的心思少了不少,哼唧道:“姐姐,我好痛啊。”
繪之瞪他一眼:“自己不愛惜自己,痛也活該。”
說是這麼說,她還是小心的拿了一條被單過來給他搭到身上,然後又道:“你等著,我去尋一些陳壁土來。”
鄉下人家,磕碰難免,若是流血難止住,便可用這陳壁土。
繪之先去大門裡頭的插銷木上頭掃了些,覺得不夠,又去東牆根上尋了些,這些土都是極其細膩溫滑的,她用手指捏著一點點的灑到韓銘破了皮的地方,等灑了一遍之後,直起腰來道:“你先在這裡晾著,我去給你把褲子洗了,天熱,約麼一兩個時辰就幹了。”
韓銘一聽頓時高興,也就是說他還能在姐姐這裡多待一會兒。
他連忙道:“姐姐,我想睡一會兒。”
“行吧,你睡,我洗完褲子晾上再做飯。”
韓銘躺在夢寐以求的床上,還躺的正大光明,別提多開心,咧著嘴笑了。
繪之被他這連翻打岔,等洗褲子的時候才想起來,韓銘這樣應該隨身帶著藥膏才是,就算沒有藥膏,褲子總得備兩身,剛才他不說,她也沒有立時想到這一點。
不過褲子已經浸水了,她三五下揉搓著洗完了,擰幹抖了抖晾在天井裡頭,然後走到窗戶邊:“韓銘?”
韓銘其實沒睡熟,但他怕繪之叫他起來再攆她,就假裝睡熟了,死活不肯答應。
繪之本打算去陳力那裡問問,一見他這樣子,不由好笑:“我去陳力那裡看看你還有沒有其他衣裳,一會兒就回來。”說完就走了。
韓銘不防她是說這個,頓時後悔,但此時再假裝醒過來,也太假了,只得默默吞了一口血,自己作的苦果自己嚥下去了。
陳力那裡,大家正說的熱鬧。
一毛二毛年紀小,經歷沒有陳力那麼老道,聽了範成的遭遇之後,特別義憤填膺,簡直就像被戴綠帽子的是他們一樣,立場十分堅定的站在了範成一邊。
於是這麼一來,一毛二毛範成作為正方,石榴陳力鴛鴦雙煞作為反方,王來李盛暫時保持中立,一夥人開了辯論會。
範成堅持“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若是不能快意恩仇,做人還有什麼意思?!”一毛二毛在旁邊重重點頭。
石榴陳力堅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否則“你心裡不舒坦,大家心裡也不舒坦,日子到底還要不要過了?!”
王來李盛雖然表面上立場中立,但其實也是牆頭草,一會兒同情範成,跟他同仇敵愾,一會兒覺得石榴說的是真理,人活著,日子總要平平順順的過。
繪之去而複返,沒想到他們不僅沒能結束話題,還把話題帶到了一個新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