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正捧著本書在讀，忽然燭光一暗，鳳九抬眼向門外看去，原來是鳳煜的身形擋住了她的光亮。
鳳煜身上的朝服還未褪去，面上帶著幾絲薄紅，似乎是喝了酒。
鳳九趕忙放下手上的書，朝著鳳煜身旁走去，湊到近處，只聞得一股濃烈的酒氣。
鳳九不由皺了皺眉頭，埋怨到：“爹爹要保重身子，少喝些酒才是！”
鳳九皺眉的樣子像極了將軍夫人，鳳煜只一昧盯著她傻笑，痴痴道：“被張大人拉著多喝了些酒，不自覺喝的多了，日後一定注意。”
鳳九無奈，總歸是自己父親，不能過多斥責，走到一旁，擰了一塊帕子，正欲轉身替鳳煜擦拭，忽聽得對方嘆了口氣，憂心忡忡的出聲道。
“張大人同我說，最後悔的，便是將他那掌上明珠送入了宮中，現下還未出嫁，便頂了個大肚子，只怕日後嫁了，也會受委屈呢。”
鳳煜同張琴的父親一貫交好，數次在戰場上拼殺，乃是過命的交情，現下喝多了酒，自然是推心置腹，就連這等私密的事，都說了出來。
想來張大人心中，定然也不好受吧。
鳳九嘆息著搖了搖頭，拿著半濕的帕子，走到鳳煜身邊。
鳳煜看著鳳九逐漸長開的面容，神色不免有些悵然，感慨道：“九兒如今，也長大了啊，同你娘，越來越像了！”
鳳九眉眼像極了將軍夫人，比之將軍夫人，還要美上幾分，現下尚且未全部長開，已然是傾城之貌。
鳳煜眼神痴痴的盯著鳳九，鳳九心下酸澀，知曉父親定然是又想起了已故的娘親。
忍著悲愴，嗔怪道：“爹爹慣會取笑九兒。”
鳳煜低低笑開，半晌，又出聲道：“其實為父最後悔的，也是將你送入了宮中。”
鳳九執著方巾的手微頓，知曉鳳煜的話另有深意。
鳳煜微眯起眼睛，自顧自的出聲，似在喃喃自語，又似在說給鳳九聽。
“想來從前，你也是胡鬧的性子，當時你娘親還在，並不覺得有什麼，只覺得你性子活潑些罷了，可是九兒，你現下已經大了，況且是欽定的三皇妃，總該收斂些才是。”
鳳九知曉鳳煜是對今日白公子來府上的事耿耿於懷，咬一咬唇畔，開口道：“爹爹放心，女兒做事，有分寸。”
鳳煜點了點頭，伸出手，輕撫著鳳九的發端，柔聲道：“想來九兒不日，便要與三皇子殿下議婚了，到底是女大不中留啊！”
鳳煜語氣中帶著止不住的酸澀，議婚之後，鳳九便要被接近宮中，由教習姑姑教導禮儀，只待嫁給劉然了。
想來她父女二人以後想要再見，便難了。
鳳九想到日後這諾大的鳳府，便只有鳳煜一人，眼眶濡濕。
“爹爹說什麼呢，即便出嫁了，女兒也是爹爹的女兒，自然不會丟下爹爹的。”
鳳煜聞言笑開，連道了幾聲好，負手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往前走去。
鳳九抹了把淚，匆匆站了起來，想要上前扶一扶鳳煜，卻被鳳煜拒絕。
“父親雖然老了，也不至走不穩，你回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