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拿起一方硯臺，放在眼前，鋪開一張宣紙，淡淡道：“此前，大人在本宮這裡說的話，本宮實則記下來了，覺得頗有道理，如今，皇上派了太醫去救那女子，雖說只剩茍延殘喘的半條命，可本宮還是不能放心！”
“娘娘，意欲何為？”莫淩抬眼看向方晴，雙目交彙間洞察光火。
方晴緘默，拿起狼毫，仔仔細細的寫了一個絕，隨即放下筆，眼色狠戾：“趕盡殺絕！”
金鑾殿，劉奇提筆欲在奏摺上批字，忽然掌心一抖，手中的筆落了下來，硃砂在明黃色聖旨上暈染出一朵恣意生長的紅梅。
劉奇看著那如血色澤，陡然心悸，殿門被內侍開啟，內侍面上帶著驚慌，戰戰兢兢道：“皇…皇上，貴妃娘娘去了天牢！”
劉奇面上血色盡失，深吸一口氣，沉聲問到：“她如何了？”
“那姑娘今日已經恢複了意識，只是仍舊虛弱，貴妃現下過去，若是多加為難，只怕兇多吉少啊！”內侍心中唏噓。
皇上帝位尚未坐穩，後宮便出了這樣多的骯髒事情，實在叫人難堪。
劉奇十指緊握，眸色陰沉，內侍小心翼翼出聲道：“皇上，要不要奴才現下去下旨…”
“等一等！”劉奇聲音喑啞，等一等，再等一等，若是現在下了旨，惹怒了方晴，保不齊就成了阿九的催命符。
帝位少見的心慌，那是他心中唯一軟肋，緩了許久，方才輕聲問到：“朕派去宮外的暗衛如何了？”
內侍心中一驚，驚覺帝位聲音隱隱帶上了幾分顫抖，竟是害怕，鬥膽看向聖顏，卻仍是波瀾不驚，趕忙低下頭，恭敬道：“來信了，不日便能動手！”
“好，若是天牢出了什麼事，朕便要日落國王室，悉數償命！”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天牢，甬道悠長，方晴扶著茉然的手，生怕地上淤泥沾染了她潔白衣袍，一路小心翼翼走到鳳九天牢外站定，斜眼看向坐在牢房之中的人。
鳳九雙目緊閉，半夢半醒，方晴松開茉然的手，輕咳兩聲，鳳九緩緩睜開眼睛，原先清澈的眸子現下一片死氣沉沉。
獄卒很是識趣的端來一方木椅，供方晴坐下，方晴懶懶坐下，目光落在鳳九身上。
鳳九輕笑一聲，譏笑道：“貴妃娘娘如今，是來看我笑話的嘛？”
方晴但笑不語，一旁的劉心將口中草屑吐了出來，陡然笑開：“她只怕是怕了，怕你會出了這天牢，找她報仇，威脅她貴妃的地位！”
“哈！”方晴皮笑肉不笑：“真真是天大的笑話，本宮會懼怕一介階下囚？”
劉心收起笑意，定定看向方晴，好似已經將她看透：“那你倒是說說，已經殺了她腹中的孩子，如今還來這裡，做什麼？除了斬草除根，我可想不出第二個理由，可你為什麼要斬草除根呢，貴妃娘娘？”
劉心眼中滿是戲弄，叫方晴陡然心慌，不會，她才不會懼怕一個階下囚，天下男子皆薄情，等過上幾年，劉奇便再記不得這個人，她有什麼好怕的？
劉心又自顧自答道：“只怕是擔心你的皇上對她舊情複燃，彼時這宮中，便再也沒沒有你的地位的吧，貴妃娘娘？”
“閉嘴，你閉嘴！”方晴怒吼出聲，眼中滿是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