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到這個時代這個世界,老羅就在無時不刻的觀察身邊的一切,它與後世沒什麼內在的不同,同樣的勾心鬥角,同樣的生存鬥爭。好多這個時代的部族或者說民族,後世已經看不到了,好多後世的國家,這個時候還沒有蹤影。
這就是部族群體的發展路程,那麼歸結到個人個體呢?大浪淘沙泯然眾人,還是王霸天下?自己的前方的路又該怎麼選擇?
老羅初到東非那一片山坡叢林的時候,想的只不過是生存,然後到達蒙巴薩之後,遇到了崔範兩家的人,才想起自己也許要回到故鄉,到達開羅後,他才開始考慮自己到了這個時代故鄉該怎麼生存。
最早的計劃回家鄉,老羅不過是找一些道家的書籍,試探揭開自己手裡空間的謎底,還有斧子的秘密,這是自己回到原本那個時空的關鍵,一個人無拘無束沒人能夠束縛他。
可是人終究是社會性的,即使他這個自謂冷酷的戰士也不能免俗。到了開羅,遇見了阿勒哈森也就是現在名字叫艾爾黑絲恩的科學家,才感覺自己從馬賽部落的時候,就開始套上了一些無形的牽絆。
於是為了未來多一些選擇,或者為了自己眷戀的那片土地多一些機會,老羅主動去了君士坦丁堡,卻沒想到搬空了圖書館的同時,卻意外惹出了曾經大唐的工匠營後裔。結果在雅典為了照顧這些族人挑選的角鬥戰士也成了自己的手臂,未來必將難以割捨。到了巴庫那片平原,還有數萬人等著自己去帶領,更遠一些,到了東方那片故國,自己又該怎樣抉擇?
這一系列的事情,有時候想起來,讓老羅也不禁有些苦笑。命運這種東西有時候真的很難琢磨,預料不到或者失去控制的事情太多了,就像他小時候在草原,想做一個牧羊的騎手;後來當兵之前,苦練拳術妄想做一個除暴安良的大俠;從沒想過當兵的他,卻成了最冷酷的殺人機器;做了逍遙自在的戰爭野狗,卻沒料到一個意外卻被打到了這個橡膠輪子都沒有的時代。
現在是老羅覺得自己像一隻輪子,在被世界與世俗的規矩推著前進,偏偏他還無法去抗拒,不僅是從現實的環境,還是從他的本心。
他明白自己的性格,特長乃至所有,自己絕對做不來封建王朝的順臣,這個時代的宋王國絕不是他想要的國度,至於遼王朝更不用說,一個雷同於後世滿清的充滿民族壓迫的國度更是要打破的,而草原上的還處於萌芽狀態的蒙古人更不是他的歸屬,盡管他有一半的蒙古血統,那種野蠻的統治制度完全沒法讓他認可,而且如果有機會改變悍勇的草原部落的命運也許更不錯。
越過德馬尼西隘口,進入還算寬闊好走的峽谷區,雖然滄海桑田,老羅對這片山地依稀還可以找到後世的印象。距離巴庫這個短期目的地越發近了,老羅想的事情也開始越來越多。不是近鄉情怯,也不是後世老鄉見老鄉的那種期待感,而是面對將來數萬人的整合的一種壓迫感,一種重任在肩的責任感。
這種感覺讓老羅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作為曾經的軍人,那種責任大過天的感覺又來了。只是這次的責任不是所謂上級委派的,而是老羅自己主動的,同時還有很多不是他曾經經歷的事情要壓在他的肩上。譬如說服人心,譬如非戰鬥人員的整合,譬如綜合調理的人事安排等等這些都是老羅所不熟悉的事務,反而李湛和張盧所說的最擔心的事情——東行路上的安全,這個事情老羅最不擔心。軍事上的事情不是老羅狂妄自大,而是真的看不上這個時代的中亞部族。
等到了巴庫之後的行程,可就不再是眼前這個不足兩百人的小隊伍了,那是數萬人,相當於後世一個小的縣鎮人口。如果老羅不涉足非軍事人員的統籌,那麼未來的路上肯定麻煩不斷,老羅深信這一點。要知道在這個時代,軍心即民心,民心不穩,外圍作戰的戰士肯定心亂,所以說白了講,他必須做一個軍政一把手。
也許自己該試一下?老羅心裡知道自己只能選擇那個肯定的答案,因為他無法面對蠢貨領導自己的同族去送死,也無法接受一個蠢貨來對自己指手劃腳,即使蠢貨也許會表現的很聰明和睿智。
“這裡就是希爾凡沙阿了!”身邊傳來李姌興奮的呼叫聲。
老羅抬頭望去,確實,遠處是一望無際平原區,零散的可以看到有明顯波斯風格的矮房子民居,還有耕地和耕地裡面忙碌的穿著波斯傳統服飾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