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沉息是可以使人頃刻斃命的,但因為每一次的用量少,先帝一直過了七日才呈現中毒症狀。卻已是七竅流血,慘不忍睹。
後來經太醫院查驗,發現八瓣蓮中少量的□□。但蹊蹺的是,岑風一家在七日之中卻並沒有逃跑的跡象,在查出毒物當日,訊息還未傳出,他們一家就引火了。
當年火場中發現兩具成年屍身,一男一女,約莫就是岑風和其妻趙雲溪,還有男童和女童的屍體各一具。官府定案,岑風一家謀害皇帝畏罪自殺。雖然這樁案子在當年頗有爭議,但沈沉淵多番追查,卻並未找到蛛絲馬跡。
如今荊卿卿說她不願再看一次大火,莫非她與那場火有關系?又或者,她根本就是岑風的女兒岑琳?
可是,昔日裡岑風與秦倫是莫逆之交,也見過幾次岑琳。縱然六年過去,岑琳的樣子也不至於讓他認不出來吧。為何今日在濟風堂卻沒發現秦倫有什麼異樣。還有,若荊卿卿真是岑琳,她又怎麼敢再堂而皇之回到京城來。
睡夢中的荊卿卿感到了後背的疼痛,皺起眉頭,微微側了側身子,卻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發出“唔唔”的沉吟。
沈沉淵抬手拿起帕子為她擦了擦額角的汗水,看她蒼白的臉,心頭一絲淡淡的抽痛。他忽然覺著,就算她是岑琳又如何。總歸即使當初對先帝下手的真是岑風,那時候卿卿還小,也不幹她的事。他說她是荊卿卿,她就是荊卿卿,由他護著,沒有人敢對她如何。
感受到額角的動靜,荊卿卿恍惚地張開了眼,再一次對上了俊毅的雙眸和英挺的眉毛。
“沉淵......”迷迷糊糊中,她口齒不清地喊著,竟有幾絲嫵媚。
沈沉淵心尖顫了顫:“卿卿,你醒了。”
荊卿卿木木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又是沈沉淵的臥房,蒼白的臉上忽然綻出一個微笑:“是啊,我又醒了。”
“起來喝藥吧。”
荊卿卿任沈沉淵扶著坐起身來,一口一口喝著沈沉淵遞過來的湯藥。藥很苦,不過她也沒有吭聲,全數喝幹淨了。
喝完藥,她無意識地往床沿靠,驟然間背上的傷口劇痛:“啊。”她不禁痛撥出聲,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沈沉淵見狀索性坐到了床邊,一隻手枕著她的後頸,小心翼翼地保持著她的身體與床頭之間的距離。另一隻手將她的腦袋環在了自己的胸膛。
他用自己的側臉去蹭著荊卿卿的頭發,胸中忽然激蕩起一股暖流,卿卿急忙向後躲了躲,卻被沈沉淵牢牢地制主了。無奈後背實在是疼得厲害,荊卿卿無奈地放棄掙紮。
“沉淵,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卿卿,你今日,是為了我沖進火場的麼?”他想從她口中聽到答案。
“我......”荊卿卿頓了頓,忽地垂下了自己的腦袋,許久:“是,因為沒有宰相大人誰來給我發工錢啊?”
“只是因為工錢?”
“嗯。”荊卿卿不敢去看沈沉淵的臉,只感受著他鼻腔噴出的溫熱氣息。
“卿卿,我本來找了許多珍稀的醫書想要送給你,說明我的心意。但我覺得,我更應該說出來,你不知道今天看你沖進火場的時候,我有多害怕。卿卿,我喜歡你。”
他低頭看著懷中人櫻桃一般的唇和波光流動的眼,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她的頭發:“卿卿,你好好想想,你不顧性命的沖進火場,真的只是為了月錢麼?卿卿,你也喜歡我,對不對。”
“你,你幹什麼。”被突如其來的一吻嚇到,荊卿卿的語氣開始顫抖。
沈沉淵將懷中人抱得更緊,荊卿卿伸手去推,卻如何也推不開。
男人霸道地禁錮著她,似乎是在堅守自己的主權。她掙紮許久,然後她放棄了,垂下雙眼,一雙眼睛變得深邃起來,睫毛微微顫動:“對不起。”
不是對不起,我不喜歡你;而是對不起,我不能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