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過我的父親要實現他的心願的,再說,你也答應過,讓我出去的。”卿卿聲音很低,心裡也知道作為宰相夫人,拋頭露面總是不好的。
見卿卿那樣小心翼翼,沈沉淵有些於心不忍:“你去學醫可以,不過我給你找老師。”
“找誰?”卿卿湊過去,有些好奇地問。
“秦倫。”
秦倫?卿卿的胸中忽然翻起巨浪。秦倫,那是父親在世時的好友啊。
沈沉淵之前派人去查過,當年與太醫院一起查出那八瓣蓮上沉息之毒的,除了宮中太醫,就是當年名噪一時的秦倫。當年岑風在宮中仍未做出逮捕決定之前,就已經知道了自己要被逮捕的訊息,那麼這個訊息是誰洩露給他的?
其餘的太醫與岑風都沒有深交,唯有秦倫與他相熟,這麼看來當年冒著殺頭的罪名想要給岑家謀一條生路的人,大約就是秦倫。
那麼,秦倫定然是知道岑家的冤情的。把卿卿交給他,就算日後出了什麼事,也能有人照應著。
“沉淵,秦倫,是我父親的好友。”卿卿略微有些緊張地咬牙低聲道。
“我知道。”沈沉淵語氣平靜,“之前你燒傷便是他醫治的,可他並沒有認出你。況且......”
沈沉淵看著她,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該不該說。
“況且什麼?”
“沒什麼,都答應你了,就別問東問西了,快吃飯吧。”說著沈沉淵往卿卿的碗裡送了一勺豆腐。楚深當年沒有把卿卿捲入這場冤案中,他沈沉淵如今,也不能這麼做。
卿卿也沒有多問,乖乖地把碗裡的飯都吃了。
第二日,卿卿便去了秦倫的醫館仁濟堂。還沒進門,便見著那個留著花白鬍子,穿著灰布衣服的老人站在了醫館門口,似乎是等她許久了。
卿卿見狀也止住腳步,有些怔然地望著眼前的那位老者。秦倫比自己的父親年長十幾歲,卿卿幼年的時候,總是跑到秦倫的醫館裡面搗亂,每一次秦倫都有些無奈地扯著她的後領將她送回家,並且頂住岑風:“岑大夫,你就不能看好你的女兒嗎?”
岑風每一次都信誓旦旦地說,小琳一定不會再去搗亂,可每隔一段時間,卿卿還是會被提著後領送回去。
後來卿卿長大了些,秦倫提不動了,也只能由著她在醫館裡給各個病人搗亂。好在卿卿也算是明白個分寸,一直沒有鬧出大事,只是在給客人的藥包上畫些小動物什麼的。秦倫雖然嘴上說她,卻從沒有哪一次真的發了大脾氣。說起來,眼前這位老先生,當年對待自己,也算是和藹可親。
想著這些,卿卿看著秦倫,就有些不自覺地紅了眼眶。
秦倫看見眼前這位故人之女,也是百感交集。當年確實是他送的信,可沒想到岑風卻幹脆地引火了。他一直以為自己那位故友的全家人都已經葬身火海,沒想到,那時他的報信,多少還是為岑家留下了一點血脈。
得知卿卿便是岑風之女時他恨不得立刻就見到卿卿,問問她這些年的經歷,偏偏昨天宰相大人交代了,不能相認,因為卿卿會多想。因此盡管他一大早便等在了門口,如今見著面,卻著實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