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荊卿卿才是爹爹的親骨肉,但爹爹一向卻比較看重楚深。雖然二人總共就見了那麼幾次面,但楚深哥哥對醫學的痴迷卻讓爹爹很是歡喜。而她自己呢?平日裡就知道翻牆爬樹,看畫本子,以往讓爹孃著急得不行。
手裡握著裝了金創藥的白瓷瓶,想到竹音閣裡那一幕幕,荊卿卿的心裡又沉了幾分。若是爹孃在,她又何須獨自承受這些?
“小柳,拿去吧,每日三次塗在傷口上,很快就能好了。”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將金創藥交到了小柳手中。
“這個真的可以治好沈護衛嗎?”小柳小心翼翼地端詳著白瓷瓶,眼角還有幾絲沒有擦淨的淚痕。
“真的,小柳快去吧,可別讓你的沈護衛等急了。”
小柳聽到“你的沈護衛”幾個字,忽然羞紅了臉,嘴角帶著微笑,低垂的睫毛顫了顫,忽然走上前擁了擁卿卿:“卿卿姐姐,你真好!”
說完便紅著臉跑了。見她這樣子,荊卿卿不禁有些感慨。若是能活得如這丫頭一般無拘無束,單純天真就好了。
......
竹音閣中,沈沉淵坐在書桌前,雙手掩著自己的眼睛,胸中的激蕩仍未散去。
他想到方才口中柔軟的唇瓣,喉嚨都有些發幹。又想到卿卿方才滿是委屈的眼睛和滿臉的淚水,又有些懊悔。
她哭了,他是不是太沖動了?
他竟然沖動了?過去的二十幾年,他的字典裡可從來沒有出現過沖動這個詞。他的字典裡只有運籌帷幄!雲淡風輕!
可是,誰讓她竟然做出那樣的事?
“沈虔,你進來!”思索許久他喚道,嗓音低啞。
沈虔低垂著頭,默默走了進來。內心全是悲慼。是個人都知道最近宰相大人心情不好了。先是無緣無故打了沈勵,又開始支使他和沈實堅。要知道平時他和沈實堅都只有守門的份啊!
按照以往的慣例,此時若是出了哪怕一絲紕漏,八成也得脫層皮。
沈沉淵提起筆想要寫些什麼,筆尖剛接觸到紙面,寫了一筆,他卻又忽然停住。半晌驟然將紙抓起來揉成團,狠狠地扔到了地上。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看起來很是苦惱。
這表情卻讓沈虔著實吃了一驚。泰山崩於前仍面不改色的宰相大人如今竟然,顯出這般神色?這事情大發了,絕對大發了。莫非姜國要亡?或者京城要淪陷了?
“你......”一個字出口,沈沉淵頓了頓,“你去幫我看看,荊姑娘怎麼樣了。”
去看看荊姑娘怎麼樣了?
這算是什麼命令?
沈虔一臉茫然:“宰相大人,您究竟要讓屬下去查探什麼?可否明示?”
“少廢話!讓你去就快去!”沈沉淵冷厲的聲音向四周射出。
沈虔抖了抖,愣怔半晌過後他答了了句:“是。”便走出了門。
但他還是不懂,宰相大人究竟要自己去看什麼?不管了,事無巨細,全部記下來就是了。